冬夜森林里的风已经冰寒刺骨,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刘星四个人的行动,他们保持合适的距离,无声的迅速靠近木屋。距木屋大概一百米距离,走在最前面的刘星抬起右手,手掌平展,后面的三人立刻停下脚步,刘星蹲了下来,变掌为拳,三人立刻聚拢到他身边。他已经确定哪几个房间里有人,按事先约定好的房间编号,开始用手语分派任务。三人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队伍继续移动,很快到了木屋边。客厅和其中一间卧室亮着灯,其他房间里隐约有鼾声传出来。刘星没有走楼梯,从侧面轻巧的攀上露台,无声移动到门边,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个半本书大小的一个黑色盒子,贴在大门右侧半高的位置,拨弄了几下,一串带着微弱荧光的红色数字在盒子上跳动,几秒钟后,数字变成绿色,静静等在露台下面的三人见状,相继敏捷的翻上露台。这时,刘星用一个黑色圆柱状东西放在门锁上操作起来,很快,微弱的“咔嗒”一声,门锁打开了,他比了一个手势,轻轻推开门,率先闪身进去,三个身影跟着鱼贯而入。刘星的目标是唯一亮灯的卧室。门是关着的,他站到门边,搭在把手上,轻轻试了试,没有反锁,但他没动,而是听着其他三人的动静,确定他们都分别进了房间,刘星才猛然打开房门。一个健壮的白人男子坐在离房门不远的单人沙发里,沙发边靠着只霰弹枪,男子正对的位置是一张大床,床上有两个被困住手脚的女孩正在熟睡。健壮男子是醒着的,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刘星带着残影的一只手掌已经准确击中了他的喉结,随着一声微弱的闷响,健壮男子喉咙里发出半个“咳”的音节,抽搐了一下,便头一歪瘫软在沙发里。嗯,这是伊文思·道森。其他房间没有异常声响,刘星满意的勾起嘴角,走到床边,拍醒了何若雪和赵小蔓。两个女孩儿迷迷糊糊醒过来,可能这几天已经被折磨得有些迟钝了,并没有很大反应,等慢慢看清眼前的面孔,何若雪失声叫道:“凌天宇?你是凌天宇?”
刘星明白了,小姨子并不待见自己冒充的那个家伙。不然小丫头这时应该惊喜交加的对着自己嚷嚷:“姐夫,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太好了,姐夫威武,姐夫最棒!”
呃,好吧,你想多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不受待见的姐夫也冒充不了几天了!他动手给两个姑娘松绑,程雨三人也相继来到这个房间,恢复自由的何若雪和赵小蔓变成了两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木屋露台上,袁刚惬意的抽着烟,等着几位女士出来,对站在一旁的刘星说道:“本来觉得会紧张刺激、无比艰难的一件事,落到你手上,怎么就那么简单呢?你真的很强!”
袁刚捻灭烟头,砸吧了一下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跟你合作和愉快!但这次给我的感觉吧,怎么说呢?有点儿不过瘾!”
刘星也学着袁刚砸吧嘴:“其实我也觉得不过瘾,但我想以后还有机会合作......”程雨发现抹除痕迹其实是个苦差事。本来按照她的意思,四个绑匪的尸体拴几块大石头丢旁边小湖里就完事。但刘星不同意,说他们几个既然要消失,那就得消失得彻底!他愣是在森林里绕一个大圈,才挑选了个很多年都没人踏足的地方,挖了很深一个坑,把几具尸体埋了,把小心保存下来的苔藓又覆盖上去,才满意的招呼程雨返回木屋干起了家政工作。说是抹除痕迹,真的跟干家政没什么两样,程雨用心清理着每个房间里可能留下的痕迹,嘴上一边抱怨着在外面拆除监控的刘星。她终于见识到这家伙的仔细。他不但打着光从各种角度检查桌椅上的指纹,地板上的鞋印,床单上可能掉了的头发丝,连几个人在短短一天遗留下来的所有垃圾都打包拿到车里,要丢到其它地方。辛苦了一天,腰酸背痛的程雨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嘚瑟道:“真厉害!现在就算痕迹专家来也发现不了任何问题啦!咱们走吧?”
“等等,还漏了一样!”
刘星说完,到杂物间弄了点儿浮灰,仔细涂抹在门框上拆掉红外报警器的螺丝眼里,涂抹完后擦拭了一遍,又重新涂抹一遍,反复弄了几次,满意的端详了一阵,又跑到外面楼梯上进行同样的工作。他一边弄一边程雨解释:“这两组报警器都是绑匪新装上去的,得把这些痕迹做旧......可惜这里没有油漆,不然可以把个螺丝眼彻底修补好,就完美了!”
“强迫症!你这是病,得治!”
程雨翻着白眼吐槽,不过整整一天的辛苦让她学到了不少东西,这家政干的不冤枉!“是谁指使绑匪的?能查出来吗?”
去往波特兰的路上,程雨问,她知道刘星拿走了绑匪这几天用的手机。“是英阁兰那边的,手上没设备,不好查。”
“就这样放过他们?不是你的风格吧?”
程雨抿着嘴,偏头看着开车的刘星问道。“当然不能!我们不好查,有人可以的,通话信息我已经发回国内了!”
“你在国内有路子?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老余?”
程雨脑海中闪过老余儒雅外表下面透出来那种杀伐果决的特殊气质。刘星也没打算对她隐瞒老余的身份,这丫头鼻子灵着呢!他转头看了程雨一眼,微笑道:“我跟老余说过了,也给你办个出入证,那个基地以后你可以常去......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可以跟老余开口,他那人不错!”
“怎么弄得跟交代后事一样?”
程雨皱了皱眉,问道:“你真要离开了?”
刘星没说话,打开收音机,放着一首很老的乡村民谣,约翰·丹佛的《乡村路,带我回家》。“Countryroads,takemehome,TotheplaceIbelong......”他跟着收音机唱,她安静的听着,忽然觉得有些萧索,迟疑着开口:“你不一定要走的,万一那人不回来了呢?”
“你也说了,那是万一......该来的,始终要来,该走的......终归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