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年,她和萧子期在一起的时候,若有什么麻烦,萧子期总会帮她出头。结果呢,她以为那个男人会是她一辈子依靠的时候,才发现,当遇到真正需要为她出头的事情的时候,原来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可以随时被收回的东西而已。而当一种习惯,成了自然的时候,骤然之间,没有人再给她出头的时候,那种绝望,才会要了人的命。她在牢里受着折磨的时候,有几次,她甚至绝望到想过自杀。如果……如果那时候没有涟漪还经常来看她,经常鼓励她的话,也许……她真的会死吧。想到好友,她的心中,尽是深深的感激。凌依然叹了一口气,解开着戏服的扣子,正打算要脱下戏服,却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蓦地一惊,猛然回头,只看到易瑾离已经走进了更衣室。这会儿因为前面在拍戏,更衣室这边倒是没有人,但是……“这里是女性更衣室,你……你出去。”
她脸色微微涨红的道。可是他却是一步一步地逼近着她道,“你在怕什么呢?”
怕?她一怔,往后退开着一步,两步……可是她越是退,他就越是逼近着,一直到她的后背抵上了更衣室的衣柜,再无可退。他的双手压在了柜门上,把她禁锢在了他和柜门之间,“为什么要怕我给你出头?”
对于这点,他有点不解,若是其他女人的话,他愿意给出头,只怕会高兴的要死,但是偏偏到了她这里,倒像是成了一个例外。凌依然双手下意识的抵在了易瑾离的胸前,“你先出去啊,一会儿就会有人进来的。”
“不会有人进来的。”
他却是无比笃定的道。“你凭什么说不会有人进来?”
她瞪着他道。“因为没有人可以进得来。”
他道,“这门口,有我的保镖守着,你说会有人进来吗?”
她哑然,刚才她都没有发现,他的身边竟然还跟着保镖。“告诉我,为什么要怕?”
他又一次地问着之前的问题,修长的手指,微微地撩开着她颊边的发丝。这会儿的她,脸上画着妆,倒是让她的起色看起来比平时更好一些,不过这妆容却并不是很适合她,靠近着,还有着那脂粉的香气。这样一比,他倒是更喜欢她平时清汤挂面的模样,还有她身上那股自然的淡淡清香,靠近着闻都觉得好闻。而唯有她这双杏眸,倒是妆前妆后差不多,就算是瞪着他的模样,都让他觉得有些可爱。她贝齿咬了咬唇瓣,垂下了眼眸矢口否认道,“我没有怕。”
他的手指轻轻的扣着她的下颚,强迫着她的目光看向他,“我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你有没有。”
换言之,他根本已经是笃定她在怕。凌依然的心一颤,他这是看穿了她的害怕吗?这双漂亮至极的深邃眼眸,仿佛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看穿似的。“因为怕会变成习惯。”
凌依然有些难堪地道,“有些事情,也许次数多了,会成习惯,可是当成为习惯后,一旦不再如此了,那变会绝望。”
“怎么,难道你绝望过吗?”
他随意的一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目光,终于变得不再闪躲,“对,我绝望过。”
他的瞳孔微微一凝,脸上原本浅浅的笑意,也慢慢的隐去。“可以出去了吗?我想换下衣服。”
凌依然道。只是易瑾离并没有就此退开,漆黑的眸子,依然定定的凝望着她,而他的手指,则是在她的颊边轻轻的抚着,就像是在思量着什么似的。过了片刻之后,他低喃着,“那如果我说,若是成了习惯的话,那么永远都会如此,不会再变,你还会怕吗?”
凌依然怔怔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在这一刻,跳动得异常地剧烈。——更衣室里,凌依然脸红扑扑的换着衣服,虽然易瑾离这会儿是走出去了,但是她总觉得,脸上仿佛还有着他手指碰触的触感似的。对他问的那句话,她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如果成为习惯,永远都如此的话……他这话中的意思,他会一辈子为她出头吗?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屑去说什么谎话,所以他现在这样说着,必然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以后呢?以后又有谁知道呢?他从来就不是她可以揣测的。习惯……还是不要有的好。凌依然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着。而更衣室的门口,易瑾离站在门边,低首垂眸,似在想着什么,保镖则是站在易瑾离的身后。倏然,保镖一凛,视线朝着左侧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人影,正朝着这边走来。保镖自然也认出了那人,是娱乐圈太子爷顾厉臣,也是易爷的朋友,因此保镖未动,依然只是站在原地。顾厉臣走到了易瑾离的跟前,出声道,“你今天来,就是给她出气的?”
易瑾离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唇角微扬,“是又怎么样?倒是你,怎么那么凑巧?”
凑巧吗?顾厉臣淡淡一晒,他是在知道了瑾离也在这里后,猜到了凌依然今天恐怕也在,于是赶过来想看个究竟。果然,倒是看到了一场好戏。不过这中间的缘由,他不说,只怕瑾离也会猜到吧。“我不管你今天是凑巧,还是刻意,但是‘她’——你不能动,‘她’是我的。”
易瑾离懒洋洋地道,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眸光中却是一种认真。“这个女人,你就这么在意吗?”
顾厉臣淡淡地反问道。“是挺在意的。”
他倒是直接坦白道。而在易瑾离身后的保镖却是蓦地一阵心惊。易爷竟然直接说在意一个女人,这……以前可不曾听到易爷这样承认过啊。就算当年易爷的未婚妻郝梅语,易爷好像也不曾说过“在乎”二字吧。顾厉臣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微诧,两人相识多年,他自然清楚,“在意”二字从易瑾离的口中说出来有多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