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都圆圆滚滚,白白胖胖,拳头大小。上辈子宋枝枝是最不喜欢吃汤圆的,不管什么馅儿,多大的个头,都不爱吃,所以每次过年早饭她都是缺席的,或者吃个圆馒头意思一下。但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算重来一次也不是同一次的缘故,她看着下锅的汤圆一个个熟了浮在水面,竟然觉得好香,很有食欲。最后几个大汤圆捏完,大伯娘和奶奶前后盖上两口大锅的锅盖,其他婶婶都从灶屋里走了出去,逼仄的空间瞬间宽敞起来,却也冷了一点。七个哥哥在屋外处理腊猪蹄,腊肉因为风干太久,表面都挺脏的,还很油腻,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不过盆里用的都是热水,也不怕冻手,反而还能暖暖身子。过了五六分钟,大伯娘打开两口锅的锅盖,确认汤圆都熟了之后,立即招呼出声,“好了好了,快来吃汤圆了,枝枝招呼你大姨啊,外面的猴子们都赶紧吃了再洗!”
她喊话完,从碗柜里掏出一摞两只巴掌大,一直巴掌宽,碗外表是青蓝色花纹的陶瓷面碗来。在宋枝枝印象中,这都是农村家庭最喜欢用的碗样式了。而且不出她所料,不少碗的边缘都有一点细碎缺口,缺口样式不一,充满了年代的味道,偶有碗中带有裂纹,却也依旧结实耐用。“我哪里用得着枝枝招呼,我向来就是不要脸的,当然自己来了!”
周秀秀自黑着说笑,从大伯娘手里接过一只完整无缺的大碗和大汤勺,看向宋枝枝,“吃甜的咸的?”
“咸的,我要吃肉馅儿,一个就行了,不要汤!”
宋枝枝立即仰头微笑回答,随即又从旁边宋老大手里接了一双筷子,满心期待。周秀秀哎了一声,转身就从咸口锅里捞出一个汤圆放进碗里,然后小心翼翼的递给宋枝枝,宋枝枝接下来,宋老大从她手上把碗端走,“枝枝,出去吃,屋里挤着你!”
家里人太多,加上大姨足足十九个人,确实站不开,现在大伯和三个叔叔,爷爷奶奶都还在外面的等着呢。她哎了一声,跟着出去,才发现灶屋门口被摆好了一张小木桌,椅子坐下刚好的那种,用来吃饭,这个高度特别舒服。宋老大把她安置好,大姨也端着碗走了出来坐在她旁边,这时,几个哥哥和叔叔们才一拥而进。“终于到我了,哈哈哈,我要吃五个,甜的三个,肉馅儿的两个,大哥你别跟我挤,让让我!”
“尊老爱幼,我是大哥当然我先来,我吃十个!”
“那应该我爸先来,不对,爷爷先来,快让开,给爷爷装二十个。”
“你们胡说什么呢,爷爷我要打人了啊,三个就够了,三个!”
“我的天,这群猴子,能不能礼貌文雅一点,让客人看笑话真的是,排队,全部给我排队!”
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屋顶,格外欢快热闹,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宋枝枝夹起汤圆吹了吹,等到合适的温度,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家里做的汤圆皮薄馅儿厚,汤汁浓郁。一口下去,软糯的表皮随着牙齿的用力被拉得伸展开,上面夹杂麻油加拌好的猪肉豆腐馅儿,唇齿留香,让人食欲大开!真好吃!她吃下第一口,几个哥哥也过来坐下或者站在旁边,叔叔们在屋檐下蹲了一排,看起来格外壮观。相比宋枝枝的秀气食量,几个叔叔就吓人了,每个人碗里都是四五个叠加的,直到她吃完,三叔和四叔竟然还在加一碗。吃到最后,除了大伯吃得最少吃了八个,其他叔叔都是十五六个。宋枝枝佩服的吞着唾沫:……牛啊!饭后,哥哥们帮忙做家务,继续洗东西,给各自的妈妈跑腿,忙的不亦乐乎,宋枝枝负责陪周秀秀去了五婶婶开的小卖部帮忙守小卖部。当然,五婶婶毫不吝啬的给二人抓了花生瓜子还有糖果,辣条让他们打发时间,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小卖部狭窄的门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阴影笼罩让二人不禁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一个穿着青布,单薄衣衫,束发,戴着头冠的黑胡子精瘦中年人,这中年男人手持铜一扇,身侧栓着小瓷娃娃,他走进来,还能看到他身上背着一块木牌,上面似乎画着神像。是个道士?宋枝枝了然,立即起身。而中年男子看到宋枝枝的第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突然迸发光芒。这……这小姑娘可真是个有福之人啊!不管他目光如何,宋枝枝想起后来听说的假道士假和尚的事情,于是笑着上前,童声稚气,“道长,是想化缘吗?”
他们附近十几个镇子没有道馆,金田村又是这么荒僻的地方,又在大年三十出现在这里,应该很需要吃的。“不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看到你们家风水格外养人,所以特意来看看…”道长作揖,连连摆手拒绝。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宋枝枝目光若有所思,意有所指,很有弦外之音。宋枝枝了然,道士与和尚不同,确实不允许外出化缘,所以这人还真可能是真道士,只不过他那话有些奇怪。【系统,你是不是暴露了,还是他也有系统,认出同行了?】宋枝枝在心里猛call系统,系统却没给出任何提示,那就不是了。难不成真是高人?“好山好水都养人,道长好眼光!”
周秀秀挡在宋枝枝前面,不让道长继续看下去,道长这才回神,再次作揖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只是看这位小姑娘太过有福气,所以太好奇了,唐突了!”
“道长还会看面相?”
周秀秀理所应当的以为,毕竟只是见了一面就这么说,除了面相还有什么,“不如道长详细说说?”
“当然可以,小姑娘福泽深厚,心地善良,只要是她待的地方必定跟着走运,和她走得近的人也会受到影响增添福气,是罕见的福运深厚之人,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