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安顿好仙祖遗蜕,又差谴总务司张贴安抚的告示,凝光沉重的回到了群玉阁,思考璃月接下来道路的同时,又观察着巡逻的生面孔。 意料之中的事情,帝君陨落后,那位强势的仙人必定会控制住璃月各处。 她在群玉阁所安排的千岩军是自己切实培养出来,可以放一点心的心腹。 但是在那位仙人看来,这就是隐患,不安的征兆。 哪怕他早就安排了一只纯水精灵居住在群玉阁之上,负责监视这里的行动。 不过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一路而来的人面色如常,凝光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掌控。 “咳咳!”
踏入自己平常办公的地点,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荒诞的一幕。 自己的三个心腹秘书埋首在那仿佛高耸入云的…… 文件堆中。 放下手中的茶壶,止水抹掉嘴角渗出来的鲜血,将洛蒂娅刚刚递上来的文件翻了个大致,随后不屑的扔在一边。 “天权星,你找秘书的眼光不太可行啊,虽然办事稳妥,不过若是文件多了点,就会乱了分寸。找个时间,把她们仨丢到师姐那边学习学习。”
“真是劳烦止水祛邪真君关心了,我在这里替百识、百晓、百闻多谢仙人的好意。”
凝光注意到止水身着的深色衣衫有一块比周围更暗了些,明白这位仙人恐怕在帝君遇刺一案中落了难。 伤势并不好判断,不过从两侧有千岩军护卫来看,恐怕是自己已经保护不了如今的生命安全。 “不知道止水祛邪真君来凝光这间小小的陋居有何贵干?”
“你心知肚明,无需试探,无非是那件轰动璃月港的大事。”
“既然仙人如此说道,那凝光便也不客气了,敢问仙人可知凶手是谁?”
止水面色一沉:“白色衣袍,隐约可见金色,精通武艺……我插手不进那场战斗,只知道这些模糊的条件。 “倘若我当时没有被余波掀飞多好,那人被帝君临死一击打至重伤,实力百不存一,我都能够留下的。就是因为我不在,我不在……” 所以那该死的达达利亚才能趁虚而入,从区区一个愚人众执行官进化成帝君的专属钱包。 真是悲痛的眼神,对于信奉千年的仙人来说,他们更不能帝君的离去吧……凝光现在无疑是迷茫的。 她知道岩王帝君不能永远的守护璃月,但是她以为这件事的发生应该在子子孙孙、千年后的时代,而非于现在。 可在现在的时期,凝光不敢表露出迷茫,也不敢表露出悲伤,天权星的身份不允许如此,她应该是商人口中的厉害人物。 她应该思考的是璃月接下来如何在风波中立足。 真羡慕止水祛邪真君啊,辞去了自身的事务,能够肆无忌惮地表达情绪。 “凝光,璃月的时代变了,毫无征兆的变了。”
似乎是终于能够控制好情绪,止水倚着靠背,双目空洞失神,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璃月不再是与神同行之地,她现在是属于你们人类的。”
“……人类?”
凝光很是意外。 按照她的想法,从此以后不应该是在这位仙人绝对的掌控下,七星成为永远的摆设,隐居深山清修的仙家重新降临。 可这番话,分明是…… “过来坐坐吧。”
洛蒂娅搬来个椅子放在旁边,止水招呼着凝光过来,目光在她发丝中微微往下斜插着的簪子上驻留许久,突然伸手将其拔掉。 “我看过你的资料,由一个璃沙郊赤足卖货的小女孩摇身变成尊贵的天权星,这份经历确实让我惊讶。”
“我从未掩饰过这般艰辛,因为这能让我的光辉更加旺盛,更容易折服人。”
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往上攀登,凝光不想去否认、谦虚,可是这个和你拔我发簪有什么关系? “在以前,璃月女子是十五岁及笄成年,现在是十八岁,你当时的及笄之礼想必很简陋。”
“到了年岁,折下一根树枝,插在头发上,便算及笄了。”
“虽然不太合规,但我今天便自作主张替你补办一个及笄之礼。”
拿出一个玉石梳子,将凝光转了个身,看着如雪般的发丝从梳子缝隙间一次次溜走,止水神色越发的恍惚。 梳吧梳吧,及笄之礼,成年之时,你们也该长大了……被宠溺的雏鸟啊,希望你们能够迈开早已凝固的步伐走到巢穴边,拥有尝试飞行的资格。 “这是我未曾用红绳之前的发簪,帝君亲手雕琢所赠,用料只是一块坚固的普通黑石而已,触感挺粗糙的。”
盘起头发,插入发簪,止水沉思许久,忽然问道:“你觉得刻晴如何?”
“刻晴?”
清楚的感受到石簪的重量,凝光不知为何心中也是一沉。 “虽然她的理念在璃月还是特立独行,但是说的不无道理,我是很支持的,不过她似乎有些看不惯我的商人做派。”
止水纠正道:“不是似乎,她就是看不惯。而且我要再次申明一件事,刻晴的理念往前推千年,并不属于特立独行。 “像那些「万事皆有帝君」的想法,在那个时代,是会被唾弃谴责的。”
这就是我不赞同将璃月交付给人类的理由啊!他们的步伐早已僵硬,迈不出去了…… 可正如帝君所言,我们还在,还能够编织兜住雏鸟的大网,不能等待网破了的时候。 “凝光,既然你自认为是商人做派,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价值,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统领璃月,让子民踏入更好的新时代。”
让我看看你是真的商人,还是真的天权星。 “我的价值,统领?”
咀嚼着这些字眼,凝光环顾四周时才发现,两侧的千岩军早已单膝跪地,只不过他们所面对的方向是…… “这是千岩团的统领之证,本应该伴随着千岩军的诞生,从而失去权力,只余荣耀,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一块腰牌搁置在桌上,止水对上凝光探寻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放在我这里这么久,盘包浆也是在所难免的嘛,别嫌弃啊。”
面对在场千岩军的目光,凝光心中明白。 他们并不是因为这块腰牌而选择效忠,唯一的理由只有止水祛邪真君相信她。 如果她辜负了信任,就是千岩军…… 不,我可是要让天权凝光的名号流传千古,不会、也必定不可能辜负。 凝光伸手握住腰牌,用力攥在手心之中。 “多谢。”
“正常的交付,没事道什么谢?我受伤还挺重的,需要休养,不在这里久留了。”
止水慢慢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道:“忘了提醒一句,将璃月交给你的决定没有见过仙家商讨,是我擅自决定的,接下来该如何度过其他仙人的追责,自己想办法哦。 “不要来找我,你们也找不到我,为了避免被师父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呕——” 突然皱眉弯腰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止水缓了片刻: “我在群玉阁安插的人他们之后会来找你坦白,要是你不决定继续用,我已经拜托师姐给他们准备了另外的岗位。 “我吐出来的血就麻烦你收拾了。”
为了真实的效果,止水真对自己下了手,只是连区区致命伤都不到的地步而已。 “殿下,需不需要我……” “去去去,我现在可没有心思照顾你。”
“是我照顾殿下才对。”
被嫌弃的丢了回来,洛蒂娅闷闷不乐,对着观察她的凝光大喊道:“殿下说我胆小怕事,有被害妄想症,没叫我监视你!我就一个纯粹的住客。”
“哦。”
那我以前防备你做什么? 凝光感到好笑,沉思着如何应对仙人同时,心不在焉的伸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细细一饮。 “……怎么有一股铁锈味?”
“喔,殿下把呕出来的血吐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