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得好听，不过是找些推委之词罢了。”

杜氏冷哼道：“你既然不愿意承担责任，那也就不必继续跟着我学了，除了责任二字，我也再没有什么可教你的。”

“婆婆。”

“你回去吧。”

杜氏不耐烦的挥手道：“你是郡主，镇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下嫁到我们太师府来，也着实委屈了你，所以很多事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强求不得，在你考虑清楚，是否愿意为我们太师府上上下下承担责任之前，你便是到我屋里来杵在我跟前也没有任何意义。”

染烟见此，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无益，只得道了个万福，默默的退出了大夫人屋里。刚刚迈出房门，染烟便听见杜氏对身旁的丫头道：“哼，还算她识相。”

染烟心下顿时明白过来，她的这一步棋子并未走错，如果真的看过了那些帐目，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接踵而至呢。回到蕙昕苑，见莫镜明正坐在门廊上，休闲的品着茶，便依旧低了头，准备从莫镜明身边经过了事。正巧汝殊端了些早上刚烘出来的新鲜点心，从另一侧走了过来，主仆相遇，汝殊诧异道：“咦，少夫人，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正巧碰上大夫人不得空吗？”

染烟正欲答话，抬眼撇见莫镜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遂没好气道：“不是大夫人没空，而是我被大夫人给撵回来了，不但今日不用再去大夫人屋里，以后也不必再去了，怎么样，你该满意了吧。”

汝殊愣怔住，随即反应过来，染烟的话是冲着三公子说的，当下自然不再吱声，随染烟上了门廊。染烟进了屋后，汝殊将点心摆在莫镜明身旁的桌上，恭敬的说道：“三公子请慢用，不知三公子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奴婢。”

莫镜明随手将点心盘又推给汝殊：“拿走吧，我不想吃了，拿进去给你们少夫人尝好了，她一大早的，便在大娘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想必心情甚为恶劣，吃了东西，会稍稍好过点。”

“谁说我碰了一鼻子灰，谁说我心情恶劣了？”

染烟突然冒了出来。“不劳三公子惦念，我现在心情好得很，也轻松得很。汝殊，三公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你就陪我去后面的竹林走走吧，大早上的，就坐在门廊上品茶，有甚意思？要去青竹翠绿间，呼吸新鲜空气，养眼怡情，那才叫舒适惬意呢。”

“这……”汝殊犹豫的看向莫镜明。莫镜明垂了眼帘，平静道：“去吧，少夫人要散心，你就陪她散散心，光是嘴硬没用的，不要以为单凭那亦步亦趋，跟在大娘身后，就能让大娘对你另眼相待。”

染烟笑了：“随你说什么，跟自以为是，只会武断臆测的人谈理解，根本就是鸡对鸭讲，说不到一块儿去。”

说罢染烟闪身又进了屋，不管怎么说，想着莫镜明看笑话的愿望落了空，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下午的时候，应柄奇再次来到蕙昕苑，取走了那些帐薄。染烟送应柄奇出屋，故意大声道：“有劳应管家跑了两趟，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应某对少夫人的勇气佩服之极。”

应柄奇叹息道：“换了别人，未必就敢当面拒绝大夫人。只是大夫人因此而生了少夫人的气，不知道少夫人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染烟笑了笑道：“应管家不必为此担忧，等两天大夫人过了气头，我自会想办法缓和与大夫人的关系，总之此事还要多谢应管家，染烟才没有做出糊涂事情来。”

应柄奇不好意思道：“少夫人客气了，在下实在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既然少夫人胸有成竹，那应某也就不再多说废话了，就此告辞。”

染烟返身回屋，书房的门已不知何时打开，莫镜明靠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错嘛，应柄奇这个人平时很少多嘴，他居然还会担心起你和大娘的关系，有了他相助，你是不是就更有信心了？”

染烟停下脚步，白了莫镜明一眼：“什么有信心，你所指的是什么，你如果想看热闹，就安安心心地看下去，戏还没有演完，你就忍不住要跳出来，这好象不是你的风格。”

莫镜明不屑地将头侧向一边：“戏的确是还没有演完，但眼见你越陷越深，我实在不知你究竟是聪明的过了头呢，还是朽木不可雕？”

“我也实在不知。”

染烟咬了一下嘴唇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一星半点的在乎过我，不管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每次你都是首先将我推开一边不管不问，然后就眼看着我在你们莫府众人的夹缝里苦苦挣扎，如果说你对我失望，那我更是对你失望以极，你看我不顺眼之时，请你先扪心自问，天下哪有做丈夫的像你这样。”

莫镜明回过脸盯着染烟道：“没错，我是你的夫君，但是名以上的，你别忘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不其实你没有忘，只不过需要的时候，才想拿我这个夫君当你的的挡箭牌吧。”

“我算明白了，莫镜明。”

染烟气极反笑。“我曾经也还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没想到你根本就是个尖酸刻薄，心胸狭窄的小男人，我和你们莫家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配为你为伍，连跟你生活在一起，对你都是莫大的委屈和羞辱，我们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

“天地良心，扪心自问，你真的应该把自己放逐到孤山荒岛上去，那样就可以对我们所有人眼不见，心不烦了！”

莫镜明沉默，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染烟自以为说到了莫镜明的痛楚，心下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胳膊却突然被莫镜明猛的拽住，不仅是拽住，染烟还觉得莫镜明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的箍住了她。“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被你抓痛了。”

染烟惊叫出声，挣扎着用另一只手去推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