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小翠又埋下头去,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她虽说是做了错事,可是认错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这么从头到尾的磕下来,小翠白嫩的额头上都泛起了一大片的红印,衬着她犯红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更是我见犹怜。同样的,小翠说话也是很讲究,居然愿意放低姿态,终于承认了自己做的错事,还主动向夫人请罪,她这样以退为进,看起来就很像是想要博取夫人的同情,好让自己能够继续留在府上。关于小翠这样的想法,作为于月云人的夫人,她还是能够料想得到的。她虽然听说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管家,可是现在没有证据,夫人也不可能完全只相信小翠一个人的话。因此,面对小翠这么可怜的求饶姿态,夫人只能是狠狠心,冷冷的继续审问下去。“你现在倒是知道求饶了,那刚刚为什么又倔地不肯承认呢?要不是女大夫看出你怀孕的事情,莫非你还准备继续隐瞒下去吗?你与其在这里求告,还不如将事情的全部过程老实交代,或许我可以看在你往日的苦劳上面,放你一条生路。”
尽管这次的事情是起源于于月云跟管家的不对付,但是想要谋害县太爷是管家自己的选择,追问事情的真相为何,也是夫人他们自己的家事,还轮不到于月云多插手,所以于月云便闭上了嘴巴,乖乖站在夫人的身边静观其变。小翠也知道要想获得夫人的开恩,自己就不能再继续装傻,她咬住了下嘴唇,只好乖乖的从头说完。“不,小翠不敢,只是小翠确实不好意思说出来呀。之前管家找上我,叫我在县太爷的汤里加一点别的药材。他还哄我说,这种药材加进去只会对县太爷的病情有帮助,我这么做,要是能够让县太爷快点好起来,也是我的一份功劳。”
“我本来就不懂药材,又觉得管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对县太爷下手的,所以我就相信了他的话,以为管家只是想要略尽绵力,表达孝心,从而让夫人原谅他之前的过错,再让他官复原职。”
听到这里,于月云的脸色稍微产生了一些变化。那夫人也不自觉的抿起了嘴巴,似乎是在对小翠说的话以及管家这个人,表示不屑。不过,这些都只能算是小场面,真正让夫人更气到无以复加的地方,还在后面呢。“毕竟再怎么说,管家在府里也做了那么多年了,他想要挽回自己的名声也很正常。更何况我还有把柄在他的手上,所以无论怎样,我也不敢不照他的话去做呀。”
“甚至,一直到刚刚那几位官差大哥来抓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会是管家大叔在下毒谋害县太爷,所以我才怎么也不肯承认的。”
见着上面的于月云和夫人没有任何的表示,小翠不禁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她的话虽然是在陈述事实,但也少不了为自己辩驳个几句,以求处罚能够轻一点。“可是看到夫人和女大夫都是这副紧张的模样,我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起来,都是因为奴婢的失误,被人所骗,这才酿下了大错。奴婢不敢请求夫人的原谅,只想请夫人千万不要将奴婢赶出门去呀,奴婢是咱们府上家生的奴才,如果被这样赶出去,奴婢以后怎么做人呢。”
在正经大户人家里面做事的女孩子,自己的地位往往会比外头干农活的普通姑娘要高一点,日子过的也会讲究一点。自然,她们的心气和脾气也会因此变得更挑剔一些。如果后面因为做错事,而被主人家无情的赶出去,哪怕只是被雇佣来帮忙的姑娘,她们也会觉得羞于见人,还更不用说像小翠这一类家生的奴才会怎样崩溃了。小翠自知罪孽深重,她会这么爽快又毫无保留的承认罪行,也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留下来的机会。对此,于月云能够理解小翠的心情,但她根本没机会,也没有必要帮别人说话。而夫人一心只牵挂着县太爷的事情,她也不会过分的关心一个小小的奴婢。“那个管家让你加进去的药材,是不是一种淡青色的粉末?你既然知道你不懂药材,那你完全可以想办法对管家阳奉阴违呀,何必真的把药加进去呢?”
“我告诉你,这种东西不仅对县太爷毫无帮助,反而它还会加重县太爷体内病情的反复。这也是幸好县太爷吃的药不多,要是被你这样多喂个几次的话,只怕连性命都要保不住。”
听完了小翠的坦白,于月云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尽管她再能够同情人家小姑娘的无奈。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于月云也没有必要袒护。夫人听过于月云的这番话,她心里面更是气恼了。一时间,夫人也没高兴和小翠一般计较,她牵扯了一下嘴角,索性站起身,高声叫了人进屋来。“来人,赶紧把管家给我抓起来!”
往日管家在夫人面前的地位都不低,他几时又会不要命的把夫人惹成这样。进屋来的官差们被夫人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答应着出去抓人。小翠也很害怕,不知道自己的结果如何,只能乖乖的跪在地上等候审判。那管家负责全府上下的安排,一向也都是住在院子里的。这些官差们遵循夫人的命令,应该很容易就把人给抓回来了才对。但是偏偏不凑巧,刚刚大家兴师动众抓小翠的时候,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管家耳聪目明的打听到小翠已经暴露了,他就猜到下一个肯定就会轮到自己。因此,赶在夫人他们得知真相之前,管家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袱逃之夭夭了。等到官差们再闯到他的房间里面,这里却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启禀夫人,管家已经离开了,是否需要安排属下们去追?”
房间里面一无所获,官差们只好无功而返的回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