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罗云绮已经是元气满满了。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李七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去市集上联系商人,把牧场的牲口卖掉。郭家的两个老姐俩,也已将酱油酿造妥当,一部分留给了酒楼,一部分则拉去卞京,毕竟酱油的酿制太费时间,如果酒楼在卞京开起来,现酿制酱油可不赶趟。谢蔷薇也将自己的铺子交代好,找了一个靠谱婆子帮着看着店,自己则搬到了罗云绮家,等着一起离开。李七办事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三天之后,牧场的牲畜已全部卖了出去,罗云绮按照之前定下的,和郭今董酒分了成,让两人先在院子里住。郭家姐俩那边她也没少给,郭家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顿时都乐的合不拢嘴。董酒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行,之前还总觉得夫人不过是口头说说,就算有时候罗云绮给他们钱,董酒也觉得那不过是些小恩小惠,大头儿的钱财怎么可能落到他们的手上。如今一见,是真的心服口服。当家主母实在是太大气了,跟着这样的主人,自己家的祖坟肯定是冒了青烟了。一晃眼,又是几日过去,家中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着离开京城了。这几日的忙碌,再加上谢蔷薇的陪伴,也让罗云绮的心情好了不少,心中已不那么烦闷了。因为要拉酱油,马车多备了几个,一切都准备妥帖,就等着第二日一早启程。当晚韩家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多日不见的黄莺莺竟然登了门。一晃眼,月余未见,黄莺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脸颊消瘦苍白,眼壳深深塌陷,一双清亮的眸子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她的身上仍然穿着在青山县那件黄色的罗裙,却显得宽大空旷了不少。知道她这副样子,罗云绮不禁吓了一跳。“你……你这是怎么了?”
黄莺莺也看到了院中打点好的行李以及马车,不由一阵惊愕。“罗姐姐,你要走了吗?”
罗云绮点了点头。“是啊,我准备去别处走一走。”
听到这话,黄莺莺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罗姐姐,连你都要走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呢?”
“你到底怎么了?快坐下说话,是方禄之那厮欺负你了吗?”
黄莺莺摇了摇头,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没有,他待我还好,我只是舍不得罗姐姐走,如果罗姐姐就走了,我在京城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
“好了,不要哭了,不管方禄之多坏,他能对你好,我便放心了。”
罗云绮一直拿黄莺莺当妹妹看,在她心里,她和方禄之从来都是两码事。黄莺莺摇了摇头,忽然扑到了罗云绮的怀里。“表哥她真的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他了,难道当官真的会让人迷失自己吗?”
罗云绮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不同的环境会养成不同的人,哪有人能总是那一副少年人的模样呢?”
黄莺莺摇了摇头,脸上的泪痕却是越来越浓重。“他已经变得让我不认识了,我想不通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很怀念在青山县的日子,那时候的表哥才是真正的表哥啊。”
罗云绮轻轻的擦去了她脸上的眼泪,柔声说道。“不要想那么多啦,只要他对你还好,不就行了吗?”
黄莺莺点了点头,所有的苦却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方禄之是不少她吃穿,但是两人却更加的相敬如冰了。从前他还能和自己说几句知心的话,自从陆云彩和苏璃儿死后,方禄之就阴沉的好像是另一个人。要么在外,要么就是回家酗酒,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黄莺莺心里实在难受的很。她几次尝试想规劝方禄之,却都被他冷冷的撵了回来,还告诉她不许再见罗云绮,黄莺莺找人调查,这才知道了大理寺的闹剧。得知苏璃儿的孩子死了,黄莺莺第一个就怀疑了方禄之,她今日过来,也是想求证此事。犹豫一下,她抬起了婆娑的泪眼。“罗姐姐,苏璃儿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理寺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黄莺莺点了点头。罗云绮叹息了一声道:“韩烨在孩子的头顶发现了血痕,经大夫验证,应是银针所致,当日方禄之曾把孩子抱在怀里,在地上转了一圈儿,等他交给我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气绝了。”
黄莺莺吃惊的瞪大了眼。“啊,难道真的是他?”
罗云绮苦笑道。“无论是谁,都已死无对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黄莺莺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用力的攥住了罗云起的手,哽咽着问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真的是权利迷人眼吗?”
这种事儿罗云绮如何会知道,要问也只能去问方禄之了。她一直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孩子真是方禄之所杀,他就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们都是女人家,只想着怎么样把生活过好就是了。”
黄莺莺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为了哄她开心,罗云绮又拿出了蛋糕给他吃,只是今日的黄莺莺,已不再是昨日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了。她浅浅的尝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罗姐姐,我吃好了,出来也有一阵子了,我也该回去了,罗姐姐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我过来送送你。”
罗云绮本来不想告诉黄莺莺,可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就不忍了。“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如果你得闲,就过来,若是没时间,就等着我回来看你,反正家在这儿,我是不可能在外地常住的。”
“我一定要来送罗姐姐,罗姐姐,你可千万要等着我。”
黄莺莺说完便告辞离开,一进方府的大门,那股压抑感便迎面扑了过来。一抬头正好看到了脸色阴鹜的方禄之。“你干什么去了?”
他冷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