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禄之起早便入了宫,双眸血红。御书房,他见到了太子苏云瑞。今日的苏云瑞一身淡黄的蟒袍,气韵非凡。却是面露忧色,看起来情绪似乎不佳。方禄之瞟了一眼,便撩起了袍子,躬身跪下。“臣方禄之,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若有奏折,呈上来就是。”
苏云瑞摆了摆手,心不在焉,眉宇间还带着几分不耐烦。他的表现顿让方禄之心凉了半截。本以为他今日一早便会给自己一个说法,看样子,这说法他是讨不到了。想不到自己忠心一片,到底还是抵不过韩烨那三寸不烂之舌。他心中发寒,却仍然硬着头皮说道:“臣来此是想问韩烨之事,他们夫妻俩抢走了臣的夫人,还请太子殿下给臣做主。”
苏云瑞挑眉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漠的说道。“这件事本宫已经知晓了,罗云绮与你家夫人情同姐妹,带她出府,不过是姐妹情深,想要为她治病罢了,这件事韩烨昨晚便来交代清楚了,你且回家等一段时间,你夫人病好,他们自然会把人给送回来。”
方禄之不由攥住了拳头,咬着牙说道:“臣又不是请不起大夫,何须他们夫妻俩多事,还请太子殿下下令,帮臣把人要回来。”
苏云瑞面色微臣,语气淡淡的说道。“方爱卿,这是你自己的家事儿,莫非也想让本宫插手吗?”
方禄之顿时低下了头。“臣不敢。”
苏云瑞一甩袖子。“那便退下吧,本宫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
小太监立马走了过来。“方大人请吧。”
方禄之眼神怨毒的站起了身,出了御书房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叫住了送他出来的小太监。“李公公,不置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太监不明所以,便跟方禄之走了过去。方禄之瞧着他,勾唇一笑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公公在京城,还有父母和一个妹妹吧。”
小公公微微一怔。“正是,不知方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方禄之又说道:“本官身为户部侍郎,有些事一查便知,还有,你可知道你那师傅是如何死的?”
小公公又是一怔。“不是被景王的叛军杀死的吗?”
他的师傅正是伺候皇帝那个老公公。方禄之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只是对外的说辞罢了,你师傅其实是被太子殿下亲手杀死的。”
小公公顿时大惊失色,猛的倒退了两步。方禄之继续说道:“你可是你师傅的得意弟子,如今被叫到太子身边伺候,可知为何?”
小公公一脸蒙圈的摇了摇头。“还请大人明示。”
方禄之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皇家中人很喜欢给别人打上同党的烙印,殿下杀死你师傅,就是因为他对皇上太忠心了,他叫你来此,不过是想试探你,再找一个机会,砍了你的脑袋。”
“啊!”
小太监又吓退了好几步。方禄之又说道:“你可知景王犯了这么大的错,为何到现在还没死?”
面对方禄之连连发问,小公公本来就不太好使的脑袋,越发的不够用了。“还请大人指教。”
方禄之笑道:“自然是皇上不想让他死,景王在百姓中呼声颇高,朝中也有不少豁命保他的老臣,一旦景王登高而起,一定会一呼百拥。”
小公公听的脸色连变。方禄之嘴角的笑容又浓烈了几分。“你如果想活着,就将这安神的药给太子服下,让他多睡睡觉,少接触这些奏折,好给景王也留一丝机会。”
方禄之将一包药粉,放在了小公公的手中,随即面色一变,威胁道:“如果你不按我说的话做,你家小的安全,可就没人能保证了。”
小公公的脸色顿时白了。“还请方大人手下留情,奴才会好好斟酌的。”
方禄之呵呵一笑道。“本官耐心有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思想,且我已将你的家人全都请到了府上,想要我如何对待,全看你的心思了。”
小公公捏着药,手指不住的颤抖。“这,真的只是一些安神的药吗?”
“不然呢,本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太子爷动手,要动手也是景王来动,这些药只是让太子减少奏折的批阅,让他好好睡一觉而已,免得他的才干越是出众,景姓王的处境便越加的危险。”
听到这话,小公公顿时放下的心。对于景王他还是十分崇拜的。虽然这景王屁大的好事儿都没干过,可是他在民间的声望很好,这也源于他多年的谣言散播,与张太师的策略。老百姓哪能接触到皇家的事儿,自然听风就是雨,不少百姓得知景王被抓,甚至的情绪愤恨,恨不得让太子替他去死。眼见小公公意动,方禄之便不再多说,快步出了宫。叫住这个小公公并非他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多日的观察,几次来御书房,他都感觉到了这小公公心中的不忿,又得知他刚进宫时曾失足落水,是景王让护卫救下了他。且在加上各种厉害分析,不信他不就犯。只是,那药可并不是什么安神之药,若是苏云瑞吃了,保证他会长睡不醒。小公公已经回到了御书房,不断的拿眼睛瞟着苏云瑞,双手却在袖中连连发抖。即便是他想为景王鸣不平,是对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哪敢如此轻易就动手?挣扎之际,忽见宫人来报,说是苏云宁突然昏厥,苏云瑞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快步赶往了妹妹的寝宫。却见苏云宁满脸泪痕的倒在床上,脸色惨白一片。不由怨恨起自己,为何要出这个馊主意,倒不如让罗云绮自己进宫来说清楚的好。此时太医已经来了一堆,请过脉之后说公主急火攻心,一时昏厥,并没有大碍。苏云瑞这才放下了心,没过一会儿,苏云宁果然悠悠醒转。看到苏云瑞坐在床边,立即哭着扑了过去。“大皇兄,韩云他,他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