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其实不明白曲丰年只是给她鞠个躬,李树和李山有什么可慌的,她目光清澈的看着李树,平静道,“爹,你别慌,曲县令是好人。”
曲丰年已经从刚才的闲聊中弄明白了,在李宝儿眼里人就分两种,一是好人,该好好保护的;一是坏人,不能杀就要离得远远的。“能得李姑娘道一句“好人”可不容易,本官这一趟可算是没白来。”
曲丰年高兴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忙招手让车夫把礼物捧上来,“一点心意,还望李姑娘不要嫌弃。”
“使不得,使不得。”
李树一见那堆得高高的一摞礼物,心里就更慌了。李宝儿却两眼发亮的用力点头,很认真的和曲丰年道,“我送你只鹿当回礼。”
鹿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曲丰年的眼睛也亮了,忙道,“那在下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多谢多谢。”
一旁的赵金贵也很心动,插嘴问道,“李姑娘,不知您今日猎了几头鹿,要是还有的话,能不能卖我一只?”
“你要买鹿?”
宝儿看赵金贵的眼神顿时就热切了起来,见他点头,她一指堂屋,道,“你自己进去挑吧。”
还能挑?赵金贵大喜,朝李宝儿和李树拱拱手,就由李山带着,高高兴兴的进院子去挑鹿了。“宝儿姑娘,你今天倒底猎了几只鹿啊?”
田顺好奇。“就四只,太多了怕不好卖,我没敢多打。”
哎哟喂,别人打一只鹿都难,这位一口气打了四只,还是嫌太多了不好卖,才手下留情的?!田顺的眼睛也亮了,“那剩下的两只您卖给我,回头我跟兄弟们吃一只,带一头回去给世子爷也尝个鲜。怎么样?我给您一只一百两银子行不行?”
李宝儿却摇头道,“不用买,我给你回礼。”
田顺原想说王爷给的封赏不用回礼,可一想又把这话给咽了回去,也学着李宝儿摇头,道,“您这回礼卑职可不敢给您带回去,您这官位和宅子都是王爷给的,所以这回礼也得您自己送去才行,不然好说不好听啊。”
李树不懂这里头的道道,闻言觉得也是这个理,就和宝儿道,“宝儿啊,反正咱们也是要去碧水城给你娘看病的,不如到时候你再猎个啥,咱们再给王爷送去。”
“你们想去碧水城看病就对了。”
知道李宝儿一家原本就有去碧水城的打算,田顺立即就激动道,“前太医院医正钟神医,现下就住在咱们碧水城,最重要的是,世子爷与钟神医是忘年交。宝儿姑娘要是想找人给李夫人看病,那到了碧水城,可千万别忘了去找我们世子爷。”
李树闻言就有些为难的看着李宝儿,道,“我们也不是马上就去,估计还要等一阵子呢。这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不方便,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啊。”
“看李老爷说的,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你们在碧水城宅子都是现成的,最多也就是搬家时,看看有些什么要收拾的。”
田顺眼珠子一转,就笑道,“卑职看姑娘家这房子也着实有些破旧了,何不收拾了衣物干脆搬到碧水城去呢?”
又道:“这眼见着就要入冬了,这次鞑靼人因姑娘而无功而返,谁知道他们这个冬天会不会趁机再来呢,万一他们要是再来,姑娘武艺高强是没关系,可你这一家子小的小,病的病的,万一要是不小心叫那些草原人伤了谁,那可真是后悔也晚了。搬去碧水城就不一样了,那里有镇北王府坐镇,草原人每年打草谷都是绕着碧水城走的,住在城里,安全是绝对可以放心的。”
曲丰年在一旁听的在心里狂翻白眼。镇北王的赏赐一摆出来,他就看出来了,镇北王这是有意招揽李宝儿到麾下。只不过这李宝儿手段虽强却很单纯,而李树李山看着也都是老实人,他实在看不惯田顺这么忽悠老实人。“宅子太小了,住不下啊。”
李宝儿有些发愁的拧起了眉头。田顺不禁在心里为殷文远默哀了一瞬,然后果断建议道,“那您到时候就把王爷赐的那个宅子给卖了,再城西或是城南买个更大的大宅子,这样就不怕住不下了。碧水城以北为贵,北城区的宅子向来是最贵的,就您手里的这个宅子,起码也能卖个一千五百两银子,而城西的五进大宅一般也就两千多两,城南的就更便宜了。到时候您把这宅子卖了,再添补一点,这大宅子不就有了吗?”
李宝儿听了就猛点头,“回头就把这宅子卖了。”
田顺不禁又为殷文远默哀了一瞬,这是计划没赶上变化,世子爷这殷勤算是打水漂了。因为李宝儿家的条件有限,曲丰年等人只稍坐了一会儿,就很自觉的起身告辞了。李宝儿把早上打的四头雄鹿,一头给曲丰年做了回礼,一头卖给了赵金贵,得了一百两银子,剩下的两头则给田顺等人带回去吃。当田顺等人和曲丰年的马车离开了村子,整个王家囤的人就彻底沸腾了。李树那十三岁了都没十岁孩子高的女儿竟然当了千户。这可是满山囤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事。全村的人几乎都挤到了李树家门口,提着礼物来给李宝儿道贺。有大方的就提着一篮子鸡蛋来,有那不富裕的就提一捆自家种的菜蔬来,更有那抠门的,随手从谁家地里揪了把葱也一样跑来道贺。一时间,李树家门前人声鼎沸,风光无两。可人生百态,有人夸李山和李树一家子,与两家人闹僵的李家二房,自然也遭到了贬低和嘲笑。“哎哎,这李树和老李家断亲也没几天,李宝儿就当官啦,你们说这倒底是谁克谁啊?”
“这哪有什么谁克谁啊,要我说这都是没事给作的。老李家三个儿子,要没有许春花在中间兴风做雨,李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偏心二房,现在这老李家可就是全村最风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