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顺等人也确实能干,这群老兵油子经验丰富,知道想要趁火打劫,时间就是银子,手快了有,手慢了无。他们直接分了两千人出来,在突厥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跑去战场把被李宝儿弄死的战马都拖了回来。而在黄坡镇以北,狼狈逃回大营的突厥人全都蔫了吧唧的瘫坐在营地里,连进自己帐篷的力气都没了。有命逃回来的一众将领全都自觉的跪到了帅帐前的空地上,等待着突厥王阿史那铁的审判。领军不力致使大军出现溃逃,主将轻则削官,重则要被砍头。可跪在帅帐前的大将军心里委屈啊,这一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没看到敌人,甚至连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武器都没弄清楚,他们就减员了一万五千人,然后士兵突然就哗变溃逃了,所有人都跟中邪了一样。只是这样的理由,听在突厥王阿史那铁和其它一众首领的耳朵里,只觉得荒谬至极。昨天半夜,他们的军营被个女人闯进来不算,追出去抓人的六万大军,竟然不过两个时辰就被人打的逃了回来,而且还减员了一万多人。这些可都是他们突厥最勇猛的男儿啊,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就被人干掉了一万多人,阿史那铁心疼的差点儿没哭出来。“原以为这次集合众部落之力,一定可以攻破北疆直入中原,谁知道阴险的大梁人竟然弄到了这样可怕的武器。”
六万大军只逃回来四万多人,这样能杀人于无形的武器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众突厥将领不由心生恐惧,对攻打大梁不由都生出了退意。“大梁有此利器,我们就是有再多人,攻城时只怕也占不到便宜啊。”
“是啊,咱们埋在大梁的探子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这样可怕的利器到底是谁人弄出来的?数量要是多的话,冒然与大梁开战,我们只怕会吃大亏啊。”
“也不知道其他几个部族是不是也跟咱们一样,受到了这种看不到的攻击……”听着身边几个将领担忧的低语声,舒拔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夜直闯营地的那个女人,当时那么多士兵都挡不住那个女人,要是大梁还有这样的怪物的话……他眸色暗沉的抬头看了眼阿史那铁难看的脸色,想了想就上前朝地上跪着的大将军道:“大将军,你确定当时在你们大军前方真的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吗?你就没派个探子出去刺探一下军情?”
大将军打了败仗脸色原就难看,这会儿听了舒拔的质问,那脸色就更难看了。“末将领命去追缉昨晚闯营的女人,自然是带人快马加鞭、半刻也不敢停的往前追了,要是停下来等探子探明了情况再追,那个女人还不早跑没影了。”
众人心说:你这么快马加鞭、半刻不停的追,不还是没追上人嘛。可这么一来,问题也来了。“大将军既然没派探子出去刺探情况,那又是怎么知道攻击你们的,就是大梁人事先埋设在雪地里的机关呢?”
舒拔为众人问出了心声。大将军以为舒拔是在落井下石,当下就黑了脸怒道,“这样晴朗的天气,草原上下了雪,两三里地以内有没有大军靠近一目了然,舒拔将军现在是想指责本将军没有派探子出去探路,才致使我军死伤惨重吗?”
舒拔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大将军误会了,末将见过昨晚闯营的那个女人的利害,所以在想,大将军的大军碰到的会不会不是什么机关,而是个跟昨夜夜闯我军营地的女人一样的大梁高手。”
昨晚李宝儿开启了无敌模式,一路从突厥营地里撞出去,那谁挡谁飞的可怕场面,在场很多将军都是亲眼所见的。被舒拔一提醒,虽然在场众人没一个人相信,有什么高手能在几刻钟之内杀死一万多人的,但这种突易动摇军心的事谁都不会说破,反而全都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直夸舒拔“说的对”。毕竟比起看不到摸不着,还容易动摇军心的鬼神,碰到所谓的“大梁高手”,百人千人打不赢,还能用人海战术堆死他,也不会引起他们突厥勇士的恐慌,不是吗?阿史那铁给了舒拔一个赞许的眼神,神色和缓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大将军,朗声朝四周围观的士兵们道,“舒拔将军言之有礼,大梁人素来诡计多端,大将军肯定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这就是把这件事定性了。草原人大多看不起软弱的大梁人,因此阿史那铁这话一出,四周围观的士兵们立刻就信了。“大梁人真无耻。”
“就是,就是,大梁人都是些软脚虾一样的货色,他们肯定是惧怕我们突厥,才会装神弄鬼吓唬我们的。”
“等下次遇到了,一定要那些软弱无耻的大梁人好看。”
……大将军带兵多年也不是个傻的,他跪在这里当着全军的面向阿史那铁请罪,本来打的就是想让阿史那铁宽恕他,从轻处罚他的主意。现在所有人都在顺着舒拔给的提示顺坡下驴,用所谓的“大梁高手”来安抚逃回来的那四万多人的心,扼制他们在军营里以讹传讹,他要是还不知道抓住机会,那他就是全突厥最傻的大傻子。大将军立即一脸懊悔的磕头请罪,说自己是被惯会装神弄鬼的大梁人给蒙骗了。可他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时前锋营死伤过半时,曾有探子来报说看到大军对面三四里地处,有一穿深色衣服的大梁探子出没。当时听到探子来报此事时,他们还笑话了好一会儿,都说做探子能糊涂到穿黑衣出没在雪地里,好像深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一样,这么作死的探子,也只有大梁这种专出废物的国家才会有。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大将军心里又不由有点犯嘀咕,怀疑搞不好还真被舒拔给猜中了,在他们追缉人犯的路上埋伏他们的人,或许还真是大梁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