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赶到驿站,迎接他们的只有空空如野的驿站和满是褶子的驿官。明明说好了会在这里等,却突然走了,那必然是生了变故。龙岳和殷文凌、殷文康都不自觉凝重了脸色,恰逢丫环来请龙岳,说龙晨晨有事相请。龙岳冲殷文凌和殷文康使了个眼色,便先和丫环去了外头。殷文凌皱眉冲驿官招手。“世,世子爷?”
驿官看殷文凌皱着眉青着脸,一脸的暴躁,不知怎么就觉得心惊肉跳,呼吸困难。民间传说镇东王世子贪花好色,纨绔不羁,四大王府唯有他这位世子最不成器。驿官昨日接待过了殷文远这位四王府中最出色的世子,原本信心满满,感觉自己有经验了,一定也能侍候好其余三位。结果真正面对容貌比女子都俊秀两分的镇东王世子,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他觉得镇北王世子好侍候,那是人家无意为难他,可一身华丽锦衣、金冠玉带的殷文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危险气息,似乎这会儿只要他一个回答不好,小命就会玩完了一样。驿官害怕的瑟瑟发抖。殷文凌一看他这样就更不快了,“你抖什么?本世子又不吃人。”
驿官心说:您是不吃人,可您会杀人啊。“是是是,是卑职无用。”
“你就别吓唬他了。”
殷文康按住殷文凌的肩膀,温声劝道。驿官感动啊,呜呜呜——镇西王世子真是个好人啊。却听殷文康语调温柔,声音清朗的道,“……吓死了还要再找人来问,万一来个胆子更小的不是更气人?”
驿官:“……”呜呜呜——好可怕。殷文凌心知殷文康是让他稍安勿躁,不禁深吸了口气,勉强按奈下心里的焦躁,扭头看向抖的跟筛糠似的驿官,“你说……殷文远他们只在你们这里过了一夜就离开了?”
“是是,是的。”
殷文凌手里的玉扇一下一下的砸着手掌心,驿官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害怕的跟只鹌鹑似的抖抖缩缩的站在那里冷汗直冒。“他们离开之前,可有事发生?”
驿官这会儿神经紧绷,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从殷文凌这里脱身,保住小命,一听殷文凌问就竹筒倒豆子似的,不但把暗二送李宝儿卷宗的事说了,还把几人当时说的话都给学了一遍。殷文凌骤然起身,抬脚就“嘭”的一声踹翻了身边的凳子,他还想抬脚再踹桌子发泄,就被殷文康眼明手快的拉住了。“行了,他们走都走了,你现在生气也于事无补。”
这话的潜台词是在劝殷文凌别急,殷文远既然敢带暗二等人先走一步,就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反正不管怎么样,殷文远身边有李宝儿和两千镇北军在,死是肯定死不了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断手断脚变成残废。不过有李宝儿那个变态姑娘在,皇帝真会对殷文远动手吗?殷文凌和殷文康想到皇帝以前种种的脑抽行为,对殷文远一行人的安危也就没那么有信心了。一个正常的变态不可怕,一个脑子进水,会间歇性脑抽的皇帝才可怕。因为他不但会随着情绪变化一会儿一个想法,还有足够的人手和财力去实现,你永远算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殷文凌“唰”的一下打开玉扇,烦躁的一阵猛扇。“那你说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出发追上去?”
追?现在肯定是不能追的。毕竟殷文远和李宝儿会不等他们就先走一步,为的就是不与他们碰上。从这一点也可以推测出,暗二和那些皇家暗卫应该是乐意看到他们追上殷文远一行人的。情况未明的时候,顺水推舟就行同资敌,他们不能自投罗网。“先在这里歇一晚吧,我累了。”
殷文康“疲惫”的揉揉额角,一撩袍角,就风度翩翩的在一张长凳上坐下了。殷文凌斜了眼鹌鹑一样的驿官,怒道,“还在这儿站着干嘛?没听到镇西王世子说要住下吗?还不赶紧去安排?”
“是是是。”
驿官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下去安排了。领着龙晨晨进门的龙岳恰巧看到这一幕,不由蹙眉问,“怎么回事?”
殷文凌把从驿官那里打听到的事跟两人说了,问龙岳,“这事你怎么看?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追他们?”
“不急。”
龙岳摇摇头,硬是顶着两人的止光一边打量着驿站的整个布局,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咱们先住下好好的歇息一晚吧,追不追的等歇息好了再说。”
懂了!殷文凌身上的戾气散去,又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风流世子,坐没坐相的往殷文康身上一靠,摇着玉扇嚷道,“是该歇歇了,一连坐了几天马车,本世子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龙晨晨看他一秒变脸,两眼一弯,又怕被哥哥说不庄重,忙捂住笑咧的小嘴,小肩膀抖的跟抽风似的。殷文凌眯着一双凤眸斜过去,“晨晨妹妹……”“啊!好累,大哥,我先回房歇息了。”
小姑娘跑的飞快,身后一群丫环、婆子“呼啦啦”的跟着跑,那动静大的引得驿站里的人纷纷侧目。龙岳三人看似坐着没动,却是个个眼观六路,将四周的动静全都看在了眼里。几人眉眼微动,只是几个眼神就交换了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信息。此时无声胜有声!没一会儿,驿官便安排好了热水餐食,领着一队小二战战兢兢的过来请示。三人起身各自回房洗漱。殷文凌继续他难侍候的人设,一会儿嫌弃房间小,一会儿嫌弃床铺不干净,直把驿官和整个驿站的小二都折腾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