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抬嫁妆就由书声巷的李家大门抬了出去。这次光抬嫁妆的镇北军就足有八百人,由王凡打头招摇过市,穿过长长的西大街,一直抬进镇北王府的大门。李宝儿这几年又是打草原人又是缴匪,身家之丰厚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弟妹还小,李宝儿也不想惯坏他们,所以除了给家里买的十余个铺面和三个大庄子,也就只留了一万银票给家里,其余的都打包给自己做了嫁妆。三年前,李宝儿顶着镇北军总教头的头衔与殷文远定亲,还因农女的出身受人诟病。今日她顶着护国公主的头衔,十里红妆嫁进镇北王府,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也惹得无数人羡慕嫉妒和眼红泛酸。但没有人敢在今日瞎哔哔,连个说酸话的人都没有。因为就算是与他们有着深仇大恨的草原人,今日也派了使臣前来恭贺护国公主与镇北王世子大婚。听说草原各部都带来了国书,打算与镇北王约定“和平共处,百年不扰”。听说向来只会对他们举刀子的草原人,进城之后都学他们汉人说话有礼,做事谦逊……碧水城里城外的人都疯了。护国公主带着镇北军打服了草原人,让草原人收起刀子,学会了和他们汉人低头,学会了什么叫谦逊有礼。这是何等的荣耀!!!城里的百姓买酒买肉,开始狂欢。城外的百姓蜂拥进碧水城,想要亲眼看看向他们低头的草原各部使臣,顺便再看看世子爷与护国公主的大婚盛况。北疆的女战神与守护北疆的镇北王世子结合,势必将建立更加坚实的守护壁垒。有他们在就有和平。无人敢犯北疆,老百姓就能安心的过太平日子。“祝护国公主和镇北王世子永结同心,白头携老。”
“祝护国公主和镇北王世子……”延街的百姓看着嫁妆一抬一抬的自眼前过去,有人一声声的数着嫁妆的数目,有人则在一声声的祝愿。直到临近正午,最后一抬嫁妆送进镇北王府,一直跟着数嫁妆的一个闲汉才疯了般的大叫起来,“五百八拾八,我的天哪,整整五百八拾八抬嫁妆,除了前面的八拾八抬,后面的五百抬全是白花花的雪花银,都是银子哪。”
没错,李宝儿的嫁妆就是这么豪横。顺风顺水,按部就班的婚礼多没意思?!李宝儿就想来点不一样的。身为打劫和打击盗匪专业户,若是以往的缴匪行动还有漏网之鱼,那她的婚礼肯定就是绝佳的第一搞事现场。李宝儿想搞波大的,所以特地让人准备了这五百抬雪花银。她就指望着这些银子能帮她引一波怪,呸,是引一波有胆气的偷儿过来。当然,要是有哪个草原部落的使臣忍不住了,想要上来抢,李宝儿也是很欢迎的。毕竟她大婚,这么多草原人跑来送礼送祝福的,要没个好借口,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打他们?“天哪,真的假的?整整五百抬雪花银,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半个城的百姓都轰动了。人人都在议论今日十里红妆的盛况,看热闹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有人看了热闹还回家叫亲戚朋友过来看。从西城门的城门口到镇北王府的几条街一眼望去全是黑鸦鸦的人头。眼见着离迎亲的时辰越来越近,负责清街的镇北军都急了,忙冲回王府禀报。迎亲遇上跑来祝福、看热闹的百姓堵街,这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了。龙岳和殷文凌、殷文康三个也不急着跟殷文远出门迎亲了,纷纷上了王府一侧的角楼去看热闹。“世子爷,怎么办?街上堵的到处都是人,现在派兵驱赶,一个弄不好就会出意外。”
大喜之日,见血不吉。殷文远脸黑的一身喜服都遮掩不住,偏偏镇北王还丝毫没有娶儿媳的自觉,看到儿子脸黑就乐呵的不行。“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叫你小子平时不干人事,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白依依气的连王妃的气度都不要了,按着他就是一顿锤,“你个四六不通的老东西,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喜的日子摊上这种事,你不帮忙想法子还幸灾乐祸,我打死你算了。”
王妃手无搏鸡之力,殷宏飞皮糙肉厚,被锤两下就跟挠痒痒似的,也就任她锤打,他接着笑他的。王爷和王妃在正堂里闹起来。一众属臣、小吏们看着,虽然觉得世子爷可怜,王爷也确实该打,可也不得不上来劝架。草原各部的使臣还在那边看着呢,王妃当着众人的面按着王爷爆锤,偏王爷还跟疯颠了似的哈哈大笑,这副样子被那些草原人传扬出去,镇北王府的脸就要丢到草原去了。可殷宏飞难得见殷文远吃憋,想想半城百姓跑来祝福一对新人却把迎亲的路给堵了,再想想儿子跟老房子着火似的急着娶媳妇进门,却倒霉催的遇上这种事,再看殷文远那脸黑的,他就跟被人点了笑穴似的,笑的停不下来。他越笑,白依依越生气,越生气就越锤,可锤着锤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夫妻俩扶着手站在那里一起“哈哈”大笑,看得殷文远差点儿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