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顺着侍卫开出的路挤进人群,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弟沉稳持重的跟个小大人似的,不卑不亢与人辩驳的模样。吾家有儿初长成,李宝儿心里老骄傲了,“小满长大了,都知道保护姐姐了。”
殷文远也觉得挺欣慰的,点头道,“行事有理有度,言之有物,是不错。”
两人正想过去与小姐弟俩汇合,却听那叫乌木河的草原人固执的持着生硬的汉语,连笔带画的冲李满叫道,“我喜欢,你姐姐,我去,你家,提亲。”
人群里的李宝儿一听,还喜滋滋的跟殷文远显摆,“这个乌木河还挺有眼光的,竟然一眼就看出我家佳佳的好来了。”
殷文远习惯了用上位者的角度看问题,所以对这件事不置可否,“佳佳自然是好的,不过这个乌木河是不是有眼光就难说了。”
这种程度的暗示,李宝儿一听就懂了,毕竟以前那么多电影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你是说佳佳和小满他们惊马,有可能不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这个要查了才知道。毕竟草原人慕强,皇上册封你的圣旨如今只怕早就传遍草原了。咱们都知道你要想要封地,最快的办法就是在草原上圈地,草原人又怎么会不知?”
李宝儿眼睛眯起,拳头都硬了。“要让我知道谁敢设计佳佳和小满,我一准让他们好看。”
殷文远闻言,偏头示意一个侍卫上前,倾身在他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那侍卫便抱拳迅速退出了人群。李宝儿和殷文远这头已经开始对乌木河磨刀霍霍,那边,车辕上的李满却是被乌木河气的眼睛都瞪大了,短胖的手指头指着乌木河直抖,“你你你,做梦。”
“哎哎,小兄弟别急啊,你们大梁不是有句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
乌木河的族人笑呵呵的冲李满吆喝,“你家姐姐长的好,有人求娶不是很正常的吗?”
李宝儿见李满被人用话堵住,把自己个儿气的直跺脚,好笑的摇摇头,挤出人群道,“姑娘有人求娶是很正常不错,不过也没有你们这样当街拦着不让人走的。”
李宝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跟人吵架都没有气势,更别说这样淡淡的说话了。因而乌木河等人连头都没回,只当李宝儿是个“仗义直言”却又胆小怯懦的无胆路人。可他们不当一回事,李满和李佳却是高兴坏了。主要是李宝儿的嗓音太有辨识度了,姐弟俩都不用眼睛看就确认是自家大姐来了。“大姐!”
李满在人群里一扫,就找到了被殷文远和几个侍卫护着挤出人群的李宝儿,当下就什么也不管了,跳下马车就往李宝儿冲去。同一时间,马车里的李佳“哗啦”一下拉开车门,看也没看车外的乌木河等人惊讶错愕的表情,两步走到车辕上,一提粉色的长裙就往车下跳。“小心!”
乌木河一颗心全都在李佳身上,眼看她跳车,他伸长了双手就想过来扶人。李宝儿哪会让不相干的臭男人碰到自家妹妹?!当下脚下一错,绕开冲来的李满,一阵风似的冲过去搂住李佳的腰,轻轻一带就将人带离了乌木河足有三步远。围观众人看戏不嫌事大,见乌木河没接着人,还嫌弃的“嘘”声不断。只是嘘着嘘着,突然就有人“咦”了一声,指着李宝儿嚷嚷道,“这小娘子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旁边的人一听,跟着搭腔道,“你也看着眼熟啊,这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看这小娘子也觉得眼熟呢?”
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虽然殷文远为了今日回门,迁就喜欢穿棉衣的小妻子,特地也穿了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裳。随行的侍卫、车夫和丫环为了配合主子,也都把压箱底的棉布衣裳掏出来穿上了。可再好的伪装也抵不住老百姓的好记性,所以殷文远没过几息时间就被人认出来了。“哎哟,这是世子爷嘛,瞧我这老眼昏花的。”
一名汉子激动的直拍大腿。世子爷在这儿,那护国公主还会远吗?他目光转向马车旁的姐妹俩,就跟个迷弟似的兴奋的又跳又叫,“护国公主!那是咱们北疆的女战神,护国公主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乌木河和他的几个侍卫都给吓懵了。他们就是在街上闲逛时,遇上一辆马车的马惊了,乌木河好心上前制住了惊马,然后看上了出来道谢的小姑娘,想要上门提亲。怎么这样也能跟李宝儿那个杀神扯上关系?!这就离谱。而让他们觉得更离谱的是,四周人的反应。“哎哟,那刚刚那个草原蛮子拦着死活不让走的姑娘,不就是公主殿下的妹妹?”
“这次草原大军犯境,殿下据说在杀了十几万草原人,这些草原蛮子该不会是想从公主的妹妹身上下手,报复公主殿下吧?”
不得不说,这翻阴谋论,支持的人还挺多。“卧槽,那些草原蛮子太不是人了,连这么小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草原人能是什么好鸟?”
“这叫乌木河的什么二王子,敢打公主殿下的主意,咱们可不能放过他。”
围观众人群起激奋,纷纷撸胳膊挽袖子,怒瞪着乌木河等人,一副只要殷文远和李宝儿令下,他们就能将乌木河等人大卸八块的架势。乌木河顿时就有种“人在街上走,锅从天上来”的绝望和凄凉感。他看着李佳扯着李宝儿的衣袖撒娇告状,俏丽的小脸时而气鼓鼓的,时而露出灿笑,那模样生动极了。这样美好的姑娘却是李宝儿的妹妹……“乌木河,你先走,我们拦着他们。”
乌木河的侍卫和族人如临大敌,纷纷抽出武器,防备的盯着四周众人。乌木河却是惨然一笑,自知李宝儿若是有心,他们百死无生。他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冲李佳道,“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他抬手想要解释,可目光一触及一旁的李宝儿,又觉得再怎么解释都是多余,深吸了口气就转了话头,坚定道,“我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