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振江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是破口大骂,粗壮的手指捏在温辞的肩头,几乎在温辞柔嫩的肩膀上捏出了一道铁青的痕迹。其他人也跟着帮忙,一个个竟是都要把温辞给送去警察局。听到骚乱声,君久阎才陡然从老夫人失去了呼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立刻走到温辞面前,挡住了咄咄逼人的君振江。“君久阎,你还有没有良心,她害死的,可是你的亲奶奶,你竟然要包庇杀人凶手?”
“她不是杀人凶手。”
君久阎寸步不让,目光冷漠的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众人。“想动她,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君久阎你糊涂!”
君振江急得跳脚。一时之间,病房内的气氛弓拔弩张,气氛快要降到冰点了。此时,一声苍老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谁……要把我老婆子的……救命恩人……送进监狱啊?”
苍老又虚弱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是房间里所有人仿佛一瞬间都摁下了暂停键。君振江心虚的敛了一下眸子,心有不甘的把伸向温辞的手给收了回来,咬咬牙,立刻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丢下温辞,跑向老夫人。“妈,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要担心死了,都怪君久阎一时糊涂,带了这么一个人来给妈治病,差点让妈醒不过来,您要是醒不过来了,儿子该怎么办啊……”君振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君久阎颠倒是非黑白的告状。温辞皱了皱眉头,看着君振江虚伪的模样,眼底多了几分厌恶。这个人还真是时不时逮着机会就给君久阎上眼药,实在是居心不良。君久阎沉默,他不习惯解释,往往误会也就误会了,清者自清。温辞看着君久阎像个锯嘴葫芦似的,有什么委屈都自己往肚子里咽,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时忍不住有些心疼,正想替君久阎辩解。老夫人却开口了。“要不是这个小姑娘救我,只怕我现在已经死了……我是在鬼门关,不是已经进了棺材板!谁是谁非我还是分的清楚的,不用你在这多嘴多舌,咳咳……”老夫人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瞪了君振江一眼,显然十分不满。君振江表情僵住了,面露尴尬。没有想到老夫人虽然昏迷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老夫人都亲自开口,君振江只能悻悻地闭嘴了,只是目光掠过温辞,难免多了几分狠辣。一旁的安德森原本对温辞的医术根本看不上眼,觉得温辞直接下刀子,就是催病人去死。可是没想到温辞看似没有什么章法的举动,还真的把人从鬼门关里拖回来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看上去不过刚成年,但是在医术一途上,怕是比他更加老练。达者为师。安德森看着温辞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激动,他急忙走到温辞的面前,手舞足蹈的,边说边比划着。“你真的是个天才,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加厉害的医生,刚刚是我有眼无珠,错怪了你,我宣布,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听到头发已经花白的安德森竟然主动低头认错,还要拜她为师,温辞不由得愣了一下。虽然这个安德森医生过分傲慢,却并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不耻下问的态度,已是难得。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温辞没什么兴趣当老师,只能扯了扯嘴角,无可无不可的说道。“日后有机会的。”
安德森听到这句话,顿时咧着嘴笑。君振江见状,气得看不过眼,阴阳怪气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小小年纪,懂什么医术,不过是碰巧了……”然而,君振江的话音未落,床上的老夫人就呵斥道,“老二,你还不长记性吗?”
君振江又被指责,脸色阴沉,可老夫人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对温辞开口。“是叔叔莽撞了,对不起。不如这样吧,等改天我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也算是我的诚意了,可好?”
温辞闻言,却摇了摇头。“不好。”
“你……”君振江目光阴冷,多了几分警告,冷笑着看着温辞,“那你要怎么样?”
温辞小脸俏生生的,露出了一丝明媚如朝阳的笑容,唇角微微勾起。“既然道歉已经道了,不若二叔把诚意做到位,该赔的礼现在就赔了吧,想必二叔肯定不会抵赖的,对吧?”
“……”君振江被赶鸭子上架,脸色就像是吃了一只死老鼠,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温辞却仿佛看不见似的,目光在君振江身上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了之后,视线凝聚在了君振江的拇指上。君振江浑身上下就这个扳指最值钱,冰种翡翠为主体,上面以金丝雕琢出繁复的文稿,竟是整整一篇上林赋。这样的宝贝,怕是能拍出几个亿的价值。温辞顿时眼前一亮。“二叔的这个扳指可真不错,我看着很是喜欢,不知道二叔可否愿意忍痛割爱呀?”
君振江一听到这句话,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拇指上的扳指。这只扳指可是全球独一无二的孤品,他爱扳指如命,平时都舍不得戴,今天老夫人病危,很有可能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他才特意把这只扳指带出来撑门面的。当初拍下这枚扳指,他花了6.3个亿,这个小贱人眼光竟然这么毒,一开口就要他的扳指……君振江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正要拒绝,可谁知床上的老夫人竟然开口了。“既然这丫头喜欢,做长辈的理应谦让。”
老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扼住了君振江的喉咙,让君振江仿佛哑了身的鸭子,拒绝的话愣是不敢说出口。别看老夫人如今卧病在床,但是当年,老夫人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跺跺脚,京市都要颤三颤。老夫人摆明了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君振江牙齿都快咬碎了,可是也不得不心如刀绞地,不舍地从拇指上薅下了自己的扳指,冷着脸把扳指小心翼翼地递给温辞。那眼神简直像是把自己的孩子给送出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