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是洛北市的第几场雪了,飘得肆无忌惮,夏廓拉了拉衣领,已经六点钟了,很多学生已经在上学的路上了,冬天的天黑的在早,亮的晚,夏廓随手在路边买了两个肉烧饼,然后开车回了医院。“顾队,感谢你照顾小帅,给你买了点早餐,你将就吃吧。”
夏廓对顾腾飞说到。“别客气,小帅这边已经醒了,但是需要做一个手术,刚才医生已经给他的手臂做了石膏固定,这一个月是不能使用左手了,胃部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我先走了。”
送走顾腾飞,夏廓一人在走廊了走来走去,突然医生出来问了一句:“文小帅的家属,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夏廓赶紧在医生的指示下,去办理了住院手续,这时夏廓看了一下表,正好八点。缴费结束,夏廓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卡里的余额,不由得一惊,还有四百九十八万。这牛雪泥,给我打了五百万?夏廓赶紧给牛雪泥打去电话,牛雪泥没有接,大概是睡着了,等着以后再还他吧。拿着住院单,文小帅自己走出了治疗室,夏廓过去扶着他,两人往住院部走去。一路上没有说话,到了病床,文小帅躺下,夏廓看他嘴角还有干涩了的血迹,就拿毛巾试图把他嘴角的血迹擦干净,文小帅用手抓住毛巾,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五个字。“把他留给我。”
说完他咳嗽了几声,喷了一毛巾的血沫子。夏廓用力的捏了一下他的右手,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方。不管天涯海角,这个人,死定了。某处,一人问道:“开阳,那个文小帅死了吗?”
开阳说道:“不确定,我当时看了他四分钟,他始终提着一口气没有死,后来保安来了,我就走了。”
另一人说道:“我说开阳,这个文小帅有这么强?挡下了你的瞬天杀后挨了你一脚还撑了四分钟没死?你是不是不行了?”
开阳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说话的人。那人说道:“摇光,话不能这么说,他杀了咱们这么多兄弟,那个文小帅也不是泛泛之辈,估计现在应该死了。剩下的就是夏廓了。”
摇光说道:“看我不一枪打爆他的脑袋?哈哈哈哈。”
文小帅的手术非常的顺利,两个小时就做完了,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胃管,氧气管,引流管,心电监护器,导尿管,止疼泵,还挂着吊瓶。麻药还没过,医生说两小时之内不能让他睡觉,夏廓就坐在旁边,抓着他的手,给他说话。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夏廓说的话,夏廓就这样自顾自的说着。于三水进来了,看了文小帅一眼,眼角泛起了泪光,这家伙,居然哭了。护士进屋,检查了一下文小帅的情况,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可以睡觉了。文小帅却始终睁大双眼,任凭夏廓怎么说,他就是不睡。最后,他摘掉氧气罩,艰难说出了几个字:“我闻到了烤包子的味道。”
说完,眼睛闭上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文小帅的鼻子,比狗还灵,于三水确实一身烤包子的味道,可是他还带着氧气罩呢。这一觉文小帅睡得昏天黑地,他梦到了七年前,那一年他十八岁,梦到了阿青,他们青梅竹马,然后有一天,阿青突然失去了联系,文小帅找啊找,怎么都找不到。然后他背着包,找遍了整个中国,依然没有找到阿青的任何线索。无果,他后来参军了。梦里,阿青飘飘忽忽的,离他越来越远,他拼命的去追,却总隔着一米的距离追不上,他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绊倒了,阿青没有等他,越来越远,好像飘到了天边。文小帅浑身一个激灵,他醒了。夏廓赶紧给他端来了水,这一觉,他睡了两天两夜。夏廓喊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文小帅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医生看了直摇头,奇怪,从医这么多年,没见过恢复这么快的。在医生的不解中,心电监护器可以撤了,导尿管拔了,止疼药也拔了,氧气也摘了,现在他身上,仅仅还有一个引流管。文小帅坐起来喝了口水,然后自己下地了,穿上衣服就要走,夏廓赶紧拉住他,他说你紧张个屁啊,我出去抽支烟。夏廓和文小帅走到院子里,雪后的空气真的清新,两人点燃香烟,院子里银装素裹,傲雪的寒梅,已经悄然开放。夏廓心情好了,吟诗一首,《咏梅》,王安石,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文小帅说道:“好诗,大哥,你作诗的水平真高。”
夏廓拍了一下他的脑瓜,说道:“《咏梅》,王安石。是王安石写的。”
“哦,王安石真厉害,这么好的才华,还卖西瓜?”
文小帅天真的问道。“王安石是北宋的,咱楼下卖西瓜的那个是李安石。”
夏廓不想再和他说话了。转身要回病房。这时突然发现文小帅的表情不太自然,大概是伤口疼了。夏廓回来扶着他,两人踩着雪,走了回去。“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痛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夏廓说道,原句应该是不经一番寒彻骨,他把寒字改成了痛字,更符合现在的情形。文小帅说道:“香,真香,不过再香,也没烤包子香。”
这个吃货,一会儿于三水就要来了,给他打个电话,带点烤包子过来。这吃货,估计馋坏了。两人坐在病房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文小帅变成了痴汉脸,笑眯眯的说道:“三水哥哥来了。”
他比于三水年长好几岁,居然恬不知耻的好人家哥哥,看来有些人,有吃的,你当他爷都行。夏廓正在好奇,于三水推门进来了,带着两塑料袋包子,原来文小帅闻到烤包子的味道了。烤包子,是治愈文小帅最好的良药。夏廓看着文小帅吃完,交代了于三水几句,就走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睡觉了。他看了看表,大概可以睡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