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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消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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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赵宁宇,今年30岁,在警察局从事文案工作,三前因公受伤,所以才被调到了这里,听别人说我那年跟的是一个大案子,最后案子怎么样了,我一无所知,那时候的那些事、那些人跟随着一颗打进我脑袋里的子弹,逐渐变的扭曲,模糊,然后随着我的记忆瞬间消失。三年来,日复一日,我享受着我的固定假期,有时候强仔跟队长会来看我,他们总会问我好不好,当然我只是笑着说我很好,我没事。至于真的好不好,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不认识我自己,我不了解他,所以没办法替他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爱吃火锅,而且很讨厌青椒,强仔总说我病好了之后整个人都矫情了,但我不觉得;我不抽烟,不喝酒,所以挑食应该没问题的。我很害怕天黑,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会对着左手上的这个手镯发呆,它的女里女气跟我180的身高是极其不相符的,可我却没有因此而摘下它,因为队长说:这也许是对我记不起过去的一种纪念。但是每每看到它时,我的心都会有猛然被揪一下的感觉,之后是剧烈的头痛,常常伴着头痛入眠,却也从中找到了一丝踏实的感觉。每一个今天,都不过是平常中最平常的一天,下班,回家。然后……然后重复再重复。平常休息的时候,我很喜欢去附近的那个公园,然后可以对着那个摩天轮发呆一整天。经过中心街的时候,我会明显感觉到自己放慢的脚步,偶尔会抬头看看正在变黄的树叶,冬天应该又快来了吧。我常这样想,可我不怎么喜欢冬天,它总是让我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但却很喜欢下雪,如果遇上下雪,我也会在外面多逗留一段时间。后来,平静还是被打破了。我那时以为,那一天也只是一个平常不过的今天,却没想到,因为一个警察局不远处哭泣的小朋友而改变了。直到我蹲在他的面前,直到他递给我写着妈妈电话的卡片,我都没有意识到我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们并肩坐在办公室的长椅上。他低着头,小身体微微颤抖着。我把我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然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奥利奥。”

他说。谁会给孩子起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啊,我想,真是奇怪的家长。“口渴了吗?”

我又问。“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他说。我笑了笑,说:“你好,我叫赵宁宇。我去给你倒点水吧,你自己待一会好吗?”

“你会很快回来吗?”

他问我。“当然了,我保证。”

我依旧笑着说。然后站起身,走到里屋的桌子旁边,打开右手边第三个抽屉,拿出了一个纸杯,刚走到饮水机旁,便听到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儿子,你吓死妈妈了!”

我接好水,默默的走到了她的身后。然后我笑着说:“你来的到挺快的,他应该渴了,不过,好像有点烫。”

她站了起来,看着我,愣了几秒钟之后疑惑的问:“宁宇?”

我看着她,不解的问:“你,认识我吗?”

“我是思晓,你不记得了吗?”

她反问道。“好像是这样。”

我笑着回答,然后问:“我们很熟吗?”

“你带着这个?”

我顺着她的目光然后抬起了左手,指着我的手镯问:“你说这个?你也知道它吗?”

“你都不记得了吗?”

她说。“宁宇,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时强仔从外面走了进来,路过那个女人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叫道:“弟妹?”

然后他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小男孩,改口道:“哦,思晓!你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神情忧伤的说:“我妈妈她,过世了。”

李强一时语塞,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宁宇他?”

她看了看我,然后对强仔说,“你不是告诉我,他失踪了吗?”

。“那个时候逼不得已,再就是,活着的人总要活着,这样最好不是吗?”

强仔说的声音很小,可我还是听到了,我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你说他已经忘了我妹,然后好好的在这里生活?”

说完她的眼圈突然变红了,并带着讽刺的口吻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我想我们该走了。”

她说完蹲了下来,对着那个小孩子说,“我们,我们谢谢叔叔,然后赶快回家吧,爸爸应该等急了!”

然后她站起身,把衣服递还给我。看着她时,我发现我竟然形容不出来她的表情。“谢谢宁宇叔叔!”

奥利奥说。我冲他笑了笑,“以后不能乱跑了!”

“我送你们出去!”

强仔说,然后转头又对我说,“收拾一下,等我一起走!”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一个人坐了下来,思绪一下子都涌了上来,虽然很想了解自己,但又害怕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虽然很矛盾,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的过去是否有过不堪,所以队长跟强仔才什么都不愿提起;这个镯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它的主人难道不是我吗?头又开始疼了,思来想去,我还是在情况变得更糟之前,追了出去,在她快要上车的时候拦住了她。“你说你叫思晓,你记得我!”

我忍着疼痛问她。她只是看着我。“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先回去吧!”

强仔说。“请你告诉我……”我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头又一阵疼痛,感觉快要裂开了,“为什么你也会有?”

“宁宇,你这是干嘛呢!”

李强过来拉住我。“还有孩子在呢!”

她看了看强仔,又转过来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思晓,你带的这个镯子是我妹妹思琪的。我们两个人一人一个。”

“思琪?”

我用手抓住了自己的头,思琪?思琪?陆思琪。“宁宇,你还好吧?宁宇,宁宇!”

我只感觉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醒来的时候,周围被白色包围了,紧接着是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好干,然后努力的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慢慢的意识开始变得清晰,然后手有些疼。我知道,问话的是强仔,当然队长肯定也在。我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使劲的坐了起来,用力的拔掉了手上的针,刚要下地的时候,被强仔拖住了。“我记得,思琪呢?”

我小心的问。他不说话。“思琪,是思琪,陆思琪!”

我期盼的看着他。他把头扭向一边,依旧不说话。“那你放开我吧,我自己去找她!”

说着想要推开他。“宁宇,你别这样。”

“放开!”

我生气的想甩开他。这个时候队长也上来拉住了我。“我要去找思琪!”

我边说边使劲的挣脱着。“你冷静点!”

……“她死啦!”

在我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这一句。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回头狠狠的盯着强仔,“不可能!”

我说,但却感受到了自己渐渐湿了的眼眶。“你骗我!”

说着我仍向外走。可眼泪,骗不了我。“她死了三年了!”

强仔小声说。一阵沉默,我慢慢的坐到了地上,“思琪,思琪死了,是的,她死了……我应该记得的。”

眼泪流了下来。记忆也慢慢的回来了。仿佛,这才是我当年清醒时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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