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和朴云锦对视了一眼。
这种东西他们当然有去注意到。
相比于安仅所谓要讲的,朴云锦也自然能够通过读心读出来。
只是千野不明白安仅这样问出的意思是什么……
“天赋。”
“个人面板里面存在的天赋。”
安仅又再次吸了一口烟,语重心长的开始讲解起了那些事情。
“这个你们俩都有,我就只跟你们俩说了。”
他笑了一下。
感觉有些勉强。
“天赋这一栏,组织手册并没有记载进去。”
“其实也只是因为它太难见到了,组织压根就没法对这玩意儿进行什么样的研究……”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我在说谎,毕竟我们三人都有天赋这东西,不是挺常见吗?哪里像我说的那么难见了!”
“可事实上。”
“这玩意儿的确属于那种一万个人里面,才会出现一个的那种……”
“你和朴云锦的天赋出现。”
“我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碰着了,还是说最近发生了什么怪事,导致拥有天赋的人变多了。”
“但这不是重点。”
安仅的香烟依旧只抽一半。
他将烟头按灭在了身旁的垃圾桶上。
然后转头看向千野的眼睛……
“重点是,天赋带来的能力总是千奇百怪,且形态各异毫无逻辑的。”
“它可以拯救一个人。”
“也可以把一个人给毁掉……”
千野大概明白了安仅的意思。
对于天赋这种东西。
他也多多少少有了许些猜测。
不论是自己的修改剧情,还是朴云锦的读心,亦或者是陈蓝的占卜,都属于那种很异常的能力。
如果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待问题。
把天赋换成“超能力”这类似的称呼也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而他和朴云锦是还算好的。
利用这种能力的目的。
大多都是保护自己。
可像陈蓝那种人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当一个普通人在突然之间得到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时,加上人都会有的私心。
真的会很难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不过。
即使是理清了这些。
千野还是不太懂安仅把他拉到这里来说这些的意思……
是想提醒自己。
如果遇到其它拥有天赋的人后。
要懂得保护自己么?
但这一点好像不用去提点……
这是个正常人都会明白的道理。
安仅没有必要拉到这里来说悄悄话……
未等千野思考出个所以然。
安仅又继续说话了:“就刚才给你们说的那个苏早,也是其中一个拥有天赋的人。”
“只不过他是最不适合拥有天赋的。”
“因为他的脑子,有病……”
“有病?”千野有点好奇。
“是的,是个很不常见的病。”安仅并未第一时间解释太多。
“那是个很难忘的日子,当时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而他的父母却被分成了很多块,掉落在他的旁边……”
感受到了千野传来疑惑的目光。
安仅解释道:“他的父母被碎尸了。”
“凶手是他自己……”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难相信,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很腼腆内向,且又面容和善的小男孩,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包括在庭上的时候,他甚至会被吓到连话都说不利索,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让我想起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南城市动物园门口。”
“他家的经济条件不太好,爸爸由于得过麻痹症,只能做些简单的活路,比如编织竹筐之类的。”
“妈妈也是没有什么文化,大字不识一个。”
“就在动物园门口摆了个帮人擦鞋子的小摊……”
“苏早那时候一放学,就会在一旁帮妈妈的忙。”
“当时我正好从那儿路过,就顺道擦了一次鞋。”
“嗯,苏早帮我擦的……”
安仅回忆起往事时,应该心里很是不舒服与烦闷。
千野只见他香烟一支接着一支的抽。
生怕对方抽出个什么好歹。
然后躺在病床上时才会后悔着说“要戒烟”。
远处的李宏缪等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三人在单独谈话。
大致心里都清楚分寸。
所以没有凑过来问他们在聊些什么……
而是几人找了个花坛边缘随地坐下,耐心等起了安仅他们三个。
“这些事情,自然也都是在那时候听过来的。”
“后来啊,我就同情心泛滥,想着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来帮助一下这有些可怜的一家人。”
“刚好那段时间我住在这边。”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和苏早家里面熟络了……”
“只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一家人虽然表面上看着过得很难,但实际上还是挺幸福,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点。”
“在这期间,我也察觉到苏早是个很不爱说话的小孩,他做什么都很小心翼翼,做什么都会害怕做错。”
“用他父母的话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这叫乖巧。”
“他们一直引以为傲,苏早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很懂事,会心疼爸爸妈妈,会主动揽下很多事情,只可惜比较内向,不爱说话。”
千野听了这些感觉有些古怪。
安仅口中所说的苏早,就是他们之前在上面看见的那个人啊……
那个家伙横看竖看。
千野都不觉得是一个内向且不爱说话的人。
相反。
他还觉得那家伙有些神经质。
行事风格之类的,简直怪得离谱。
嘴中总嚷着一些莫名其妙有完全没有谱的话……
不过。
似乎是安仅看明白了千野的心思。
他朝正在思绪中的千野开始解释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他脑子有病。”
“往后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和他见过面。”
“再一次见,就是他把自己父母弄成碎片的那晚……”
“当时我一度认为他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毕竟这孩子的心性我了解。”
“他怎么会做出那种残忍至极且违反了人最初道德的事情?”
“所以我开始为他找证据……”
“只是啊,这证据不找还好。”
“这一开始找,我就得出了很多关于他而我不知道的东西。”
“他脑子里的病,是因为他脑子里有另一个自己……”
“双重人格?”千野忽然想起了最近比较流行的一种故事题材,其中的设定就和这苏早的情况差不多。
他不是学医的。
自然无法给其定下什么名字绕口的专业定论。
只能用这种浅显易懂的方式去反问安仅。
“是的,双重人格。”
“他会在某种无规律的时间内,将脑子里的另一个自己给放出来。”
“和苏早本身相反,他的另一个人格,充满了狂躁,情绪不稳,残忍等思想。”
“这一点。”
“还是我清楚见过他两次发病后才确立下来。”
“所以最后他被送往了这所监狱。”
“专门关押疯子的监狱……”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真正的苏早其实是无辜的。”
“因为害死他父母的,将他变成孤儿的也都是因为他的精神疾病。”
“你想一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这么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儿还被关押在监狱中,可不可怜?”
“他杀人了。”千野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抓住了这个点。
“我知道,他杀人了。”安仅干笑了两声,仿佛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可我当时不这么觉得,我只觉得他可怜。”
“而正好在那种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
“他又偏偏只认识我……”
“所以你对他做出了什么保证,比如会治好他的疾病,又或者是放出什么天马行空的帮他找回父母,再或者是你会保护他这样的话?”千野顺藤摸瓜的大概了解安仅的思维。
把他认为安仅很有可能去做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对此。
安仅倒是选择了沉默。
算是了默认……
这下子。
千野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个叫做苏早的家伙,临走前回对安仅说什么“你骗我”之类的话了。
估计是因为在童年时期。
被埋下的希望种子太过深刻……
加上精神有些问题。
最后发现这所谓的“希望”不过只是为了安慰他而做出的谎言。
这想都不用想。
苏早肯定会对安仅抱有很大的仇人心态……
“其实这事儿我也挺后悔。”
“后悔不该去下这么一个保证。”
安仅接着继续说道。
“因为之后恐怖世界的频繁出现,让越来越多的人都被拉入那个世界之后,这件事情出现了很严重的转折。”
“他进入恐怖世界了?”千野下意识问道。
“嗯,他进去了。”安仅点了点头:“那个世界可不会因为你脑子有问题从而把你放过,只要是个活人,就免不了会有被带进去的风险。”
“起初我对这事儿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少印象……”
“直到后来,我收到了监狱里苏早不太对劲的消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因为诅咒源对吧?”千野知晓了问题的严重性,也知道了苏早一开始的异端是怎么样出现的了,“苏早可以在恐怖世界得到诅咒源,然后带入现实世界里,影响到很多东西。”
“对的,除了灵异感染以外,还有一个最容易忽视的细节。”
安仅的脸色沉了下来。
“就是一旦那些犯罪分子或者有可能成为犯罪分子的人,一旦在恐怖世界里拿到诅咒源这种东西,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秩序崩溃?世界混乱?洗牌重来?”
“压根没有人估算到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苏早的问题。”
“是让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一个严重性的契机。”
朴云锦已经在一旁开始打起了哈欠。
一直站在旁边的他显然很没趣。
懂得读心的情况下……
其实安仅想要说的,即将要说的话早就传达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此时只是无聊的望着另一边的情景。
看着那些站在监狱大门前。
各个家伙眉头紧皱,讨论着坚决方案而又坐立不安的模样……
当然。
他知道千野不会读心。
也知道安仅这话是主要说给千野听的。
所以还是耐心的等了下去……
“组织有做出什么反应么?”
千野询问道。
“当然有做出行动,所以才会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来这里看看苏早,并且记录情况。”
“而且还留有后手,以免什么意外发现。”
“只是最近因为剧本世界不断频繁出现,组织人手不够,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对这边的管理。”
“但饶是如此。”
“也嘱咐了这边的人,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就立即上报。”
“只是很痛惜,那个人真他妈的蠢蛋!”
千野知道安仅这是指谁。
一提到嘴边就忍不住令安仅发火的。
也就是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玩的一手白痴操作……
“算了,这些不说了。”
安仅将火气尽量压下。
“我这次主要告诉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小心苏早,他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还记得那张邀请函么?”
“三月一日的聚会。”
“苏早也会在那场聚会里面出现。”
“如果他是正常状态那还算好,至少心态方面是没问题的。”
“可如果还依旧是今天这种情况,那估计可就危险了。”
安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显然苏早的事情让他承担下了很大的压力。
面对一个没有逻辑。
随时都有可能要人命的疯子。
这无异于埋下了一枚看不见的定时炸弹……
“他现在除了诅咒源以外。”
“可能,还拥有了天赋。”
安仅的语气放得很慢。
以便尽量让千野能够听清楚。
“你今天应该也看见了,他随意就可以对活人产生很大的威胁……”
“那种可以将东西切断。”
“并且还能踩在空气上行走的能力。”
“如果真要对我们下手。”
“那估计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记得。”
安仅拍了拍千野的肩膀。
做出了最认真的告诫。
“一旦碰见了他。”
“尽量跑……”
“有多远跑多远,在还没弄清楚任何状况前,别想着和他好好说话。”
“毕竟从始至今。”
“我还没有见过谁拥有过这种变态诡异的能力。”
“哪怕是十分之一……”
感受着肩膀处安仅手掌传来的轻微颤抖。
千野明白。
从刚刚那一下过后。
安仅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