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千野说了很多。　　有对以前生活进行抱怨的，也有对自身不够满意的情绪。　　如果没有恐怖世界和有间的出现，如果自己没有曾写出过一本爆款小说，那现在的千野，兴许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每天都为金钱烦恼，为金钱操心......　　他和林小小聊得很晚。　　具体说了些什么要再回顾一次的话，已经不太想得起来了。　　总之对方好像是听得很认真的模样，从各个角度把千野的劝告都给听了进去，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对她的思考产生到影响。　　这一日睡得很晚。　　也就导致林小小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上了正中，阳光透过窗户已经晒到了被子上。　　闹钟响过，但沉浸于美梦中的林小小直接给随手关掉，让其不过充当着一个装饰品，似乎放在床头仅仅为了好看而已......　　待到睁眼醒来时候。　　时间已经到达了两点钟。　　精神疲倦的爬起床，林小小惊讶的发现今天吃午饭母亲难得没有叫自己起来。　　卧室里已经没有了半个人的影子，也不知道林母是去了哪里。　　拿出手机，上面除了软件推送广告外，只有两条简单到不行的消息。　　“沙发上有我给你买的新衣服，你试试看喜欢不喜欢，昨天晚上你买的那些丑玩意儿能退尽量退了，不能退就收好别穿。”

“好端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穿这种衣服......”　　放下手机转头望去。　　林小小果真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个新的包装袋。　　迈步移动将其给打开之后，里面放着符合林母审美的衣服。　　新崭崭的吊牌标签还挂在上面，价格虽说不至于昂贵，但对于林小小家庭情况来说也并不便宜。　　她沉默了下。　　脑子里有些复杂......　　【看来不是我的眼光不行，那衣服真是丑到连你妈妈都没眼看。】　　千野打趣着说道，没有顾及到林小小如今的斑驳情绪。　　后者面对挑趣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走回了自己房间，点开上网课软件发现自己又旷了课后，林小小感觉真是愧疚得不行。　　妈妈是爱她的。　　这点是她一直以来不需要怀疑坚持相信的事......　　可这样的爱，和她的做法与认真态度来讲，似乎有种很明显的讽刺意味。　　林小小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爱......　　“千野，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她开口询问道。　　【唔，虽然说在这个年纪来讲，你的做法很正常，能够很容易的理解到。】　　【不过从认真角度来说，的确是这样。】　　【有些不懂事......】　　千野没有选择照顾林小小的心情而去编话，他直接把自己内心所想的讲了出来。　　新衣服没被洗过的布料在林小小手中来回摩挲，她竟感觉鼻子酸酸的，一股想要掉眼泪的冲动从心底处袭来。　　【想太多是没有用的，不如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放在实际行动上，这样比自我幻想要正确得多。】　　“嗯。”

把衣服给放下。　　也不清楚是不是那份愧疚在作祟，林小小有些不好去试一试新衣服究竟合不合身，好不好看，不过是拿回卧室放在房间里而已。　　洗漱完毕。　　把因旷课而产地的影响稍微解决下后，林小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摆成“大”字躺在床上，呼吸着从窗户缝隙里吹过的清新空气，脑袋放到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去想。　　冬季已经离去。　　温热的天气正在逐渐到来...…　　街道上不少人在走动的声音，显然是因为天气变好的缘故，都有想出来活动活动。　　百无聊赖中的林小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张嘴问了一声。　　“千野，你还在吗？”

无语里。　　千野还是回应了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在你睡醒之后都一直在的。】　　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又仿佛是早就在心里挣扎许久，总之林小小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过于艰难了点。　　“那个......我想了很久，有点想跟你说个事。”

【长话短说。】　　“我想跟你借点钱。”

【滚。】　　毫不犹豫的。　　千野下意识里就从嘴中挤出了这个字。　　他想都不用去想，就将这事给拦截到自己的底线之下。　　什么事情都可以，唯独借钱一事没有商量。　　回想起来，千野到现在都还记得有多少人欠着自己的钱没还......　　倒不是因为那点钱能够对千野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只是觉得借出去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为什么会拒绝得那么快，你就不想知道我借钱来干什么吗？”

【不想。】　　“......”　　冷淡的态度给予出不容商量的感觉。　　把林小小心里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给完全堵死，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你就问一问嘛。”

【不问。】　　“就稍微的......小小的问一下？”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不要叫我了，昨天晚上你没有睡好，导致我精神状况都很一般，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微风钻入房间，把摆在学习桌上的课本书页吹得翻动。　　被千野拒绝其实也是在林小小的预想之下。　　她咬了咬嘴唇，决定不管再怎么样，也得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是这样的，我看到了妈妈给我买的衣服，她明明身上的衣服穿了那么久都舍不得换，只是看到我......”　　还没等林小小说完，千野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他开口将其打断。　　【所以你是想给我借钱，也给你妈妈买一套是吧？】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带她去逛逛商场，去到江良带我去的那些地方，我想妈妈也应该没去过。”

林小小如实回答道。　　【没门，我都没有问你，你把你想法说出来干嘛，我不想听。】　　千野依旧拒绝得干脆。　　“哎呀，我现在已经高二了，等上了大学做兼职就会还你的。”

“实在不行......”　　“放假了我就去打暑假工，那样也可以还你的钱。”

“我不借多少，对于你来讲就是一点点而已......”　　“......”　　林小小把在心里排练好的说辞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话的同时，她还刻意把自己的声线挤得可怜一些，希望能够以此得到千野的同情心，看在她那么孝顺的份上，同意这个请求。　　兴许林小小真有演戏天赋。　　从一开始的破绽百出，到现在变得像是真的一样，中间经历的过程也还压根没多少，就这么学习到了演戏的精髓。　　撇开其他不谈。　　若是换做其他正常人，可能还会真被这幅面容给打动......　　【首先，借钱是会上瘾的。有很多人欠钱还不上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盲目自信，或许没预料到之后生活的意外，总认为自己一定还得上，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我真能还得上，不借多少，就一点点而已......”　　【其次，如果说要尽孝的话也不是这样，与其借钱给妈妈买点东西，带她出去玩什么的，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考试时候多拿点分。】　　【她看到那玩意儿，绝对要比看到新衣服要高兴得多......】　　“学习太漫长了，我落后了那么多，想追起来短期内是不可能的。”

林小小嘟嘴抱怨。　　【最后，你不要再搞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故意卖萌，这一套已经过时了，现在流行的是英姿飒爽风格。】　　三句话。　　又表明了拒绝的意思，也告诉给林小小其他方法，再把对方给吐槽了一下。　　千野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懂得说话的天才......　　“哎呀，就借一下嘛，求求你了，趁着这段时间我只用上网课，有大把的充裕。”

“等到恢复正常课程之后，即使有钱也没时间带妈妈玩了......”　　强硬拒绝的心思被林小小后一句话给打动。　　千野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子欲养而亲不待...…　　虽说林母身体健康，看上去大致能够活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留给林小小的机会有不可计量的太多。　　但千野却莫名其妙的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外婆。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是自己说等长大了要买很多糖给外婆吃，因为外婆和自己都喜欢吃......　　可惜的是没等到长大。　　当初陪伴自己一起成长的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做些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仔细想了想。　　千野换个了方式来给林小小进行沟通：　　【借钱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对这事已经产生了阴影......】　　【这样吧，我们做个很简单的交易。】　　【钱你可以用，我也不需要你还，但同时给你的要求，你也得做到，就算是我在雇佣你帮我做事，这样总可以吧？】　　见千野有松口的意思。　　并且还不需要还钱，林小小顿时眼睛放亮了几分，只是想了几秒就连忙点头：“什么要求？”

【这个要求不是以个来计量的，是之后你的生活里，只要我还在你身体中，那你得有三个小时来为我做事。】　　【换个说法，就是我拿钱来买你每天的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我会让你做些事情，因为你把时间卖给我的缘故，所以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一点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也不能问我为什么要你这样做，更不能去怀疑或者拒绝，只要做就行。】　　【例如像与江良的约会中，你没有按照计划去打探到关于他的信息，这种就算是交易失败，我会因此不付给你钱，这样可以吧？】　　【当然，事情本身不会超过你的能力......】　　“三个小时......”　　林小小细细思考了下。　　结果发现这个交易自己稳赚不亏。　　不管怎么讲，现在的她虽说还没有立下这个所谓的协议，但事实上她也有在为千野做事，并且还不止一项。　　关于接近灵异什么的都有干，那么危险的东西都有靠近，那还有什么需要怕的？　　反正千野也说了。　　要自己做的事一定是在自己的能力之内，完全不用担心接到一些天马行空的任务......　　这么一看。　　似乎这钱算是白拿一样。　　“就类似于小说故事里的那些雇佣兵一样对吧？”

“没有问题！”

林小小答应得很快。　　快到甚至千野都觉得对方压根没有思考，仅仅是想要钱，所以才会回答得那么快而已......　　有那么点点后悔。　　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在别人已经答应下来的情况下，反悔又好像显得自己这个“长辈”很没风范。　　【等一下！】　　风范什么的。　　千野会去在乎？　　不，不会的。　　他只会在乎这件事情在自己身上有没有让自己吃亏！　　“怎么了？你后悔了吗？”

林小小迟疑问道，神情一下子又变得失落几分，貌似是千野的犹豫，让她感觉到这事又变得悬了起来。　　【不，不是。】　　【我只是想在这上面提醒一下你。】　　【如果想要工资，那就必须在卖给我的时间里听我的话，不能够有丝毫犹豫，不然就不算数。】　　【更不能说出什么妈妈在家等着你，再晚些回去就要被骂这种事......】　　【另外，工资这种东西我不会提前支付给你，依照正常行情来看，我会按规则给你发月薪，没有什么预支这档子存在。】　　由于放心不下。　　千野把自己的需求给强调了好几遍。　　只不过林小小也不知是心大，还是说心已经放在钱上面去了，对于这提醒只是疯狂点头，想都没有去认真想，让千野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的协议就这么算是达成了。　　当然。　　以千野目前的状态来讲，不可能还会有什么去打印份劳动合同，然后两人在上面签字这种事出现。　　所谓的协议，也不过是在口头上承诺而已。　　在这一点上主要看的就是信用问题......　　林母大概在下午左右回家。　　和往常一样，她是跑出去买菜了。　　因为总是想要用低价钱买到菜的缘故，所以每次林母买菜都要和人讲半天价钱，把大部分时间花在那十几块甚至几块钱上面。　　导致于她买菜的时间，得花费比普通人要多出几倍......　　而接下来的生活就是平静且无趣。　　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值得提出来讲一讲的事。　　唯一有区别的事，是林小小在吃完晚饭后懂得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拿到厨房里给洗干净......　　这点让林母惊喜的同时，也让千野感到有些惊讶。　　他觉得自己说的话貌似林小小听进去了几分。　　来到晚上。　　洗漱完毕的林小小上了床休息。　　习惯性的把枕边手机给拿出，准备看点其它东西在进行入睡......　　然而。　　就在她正注意力集中在有趣短视频上的时候。　　手机屏幕的正上方，打来了一个陌生电话......　　点击接通。　　另一端传来男人小声翼翼的声音。　　“……”　　“求求你救救我......”　　“那个人，它现在就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