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心满意足的拿到了自行车。“妈,你去给爸爸送饭,我回家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去街上。”
蓝微微推着自行车,行走在脏乱不堪的土路上。偶尔不小心会踩死一只虫子。“好,妈一会就来。”
蓝母出门围裙都没来记得摘,这会一手拎着瓦罐,一手接过女儿递来的篮子,留下一句话,快速往自己田里去。蓝母不知道事情为何变成了这样的情景。她们如愿以偿得到了自行车,圆满收场。可心里总不踏实。女儿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脾气秉性她很清楚。无非就是嘴巴毒了点,别的也正常。可今天不仅嘴巴毒,还利索,同时一脚踹倒小胳膊粗细的小树。在农村干活的男人做这事不在话下。可她的闺女是个娇生惯养的。平时拇指细的树枝还得费一番功夫。今天就变成了大力女了。她想问个清楚,但又怕让女儿难受。最终忍了。母女两人分头行动。蓝微微推着自行车穿梭在乡间的小道上,清明前后万物复苏。春雨绵绵。农忙成了常态。但架不住有那些嘴碎的。回家的路上,蓝微微一身干净鲜艳的时髦衣服,自然让人眼红,视线不经意落到崭新的二八大杠上,酸言酸语让蓝微微蹙眉。“不知又去哪浪了,穿的这样花枝招展,不怕丢人现眼?”
“这自行车是蓝心的吧,我今早还见了呢,蓝心宝贝的厉害,怎么转眼到了蓝微微手里了,不会是死皮赖脸抢的吧?”
“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冲着男人狐媚两下,不就有了好穿好喝的了。”
“看来勾引妹夫这事不是假的,看把她能的。”
“蓝家老大两口子也真是作孽,生了个丧门星,不够恶心人的。”
蓝微微不喜欢跟这些长舌妇理论。但这嘴巴也太毒了。不理论咽不下去这口气。本来美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真是糟心。她将自行车停在了路边,从路边捡起了一块石头,随手丢在了水田里。“啊啊啊”几道惨叫而起。伴随着气急败坏的怒骂声。“谁啊,这么缺德。”
“嬢嬢们,有那闲心议论别人家的是非,还不如闭上嘴,加油干,总好过秋天交了秋粮,还得拉下脸去别人家借吃的。”
蓝微微随手拍了拍手掌心的土,说了句,让她们脸红的话,推着自行车走了。这几个嬢嬢根据原主留下的记忆可以得知。是个爱说闲话的大嘴巴。每年交了秋粮总会舔着脸借粮食。蓝母是个能干的,看在是同村人的份上,借了粮食给她们。转头人家忘了,还在背后议论蓝微微的是非。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应该对她们客气。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但也有例外。针戳到最痛的地方,才知道痛。蓝微微神清气爽的推着战利品回了家。洗手盛饭。没多久,蓝母回来了。两人吃了饭。蓝母换上了干净像样的格子衬衣,腿上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穿着黑色方口布鞋。母女俩出门去。“微微,这么多的东西,你能带得起吗?”
蓝母心头恐慌的厉害。她看着女儿将采来的新鲜野菜挂在了前方的架子上,手脚利索的翻身上车,骑得很顺溜。但她心里很慌。她的体格自己知道。少说得有一百一十斤呢,不怕将自行车压爆胎了。“妈,不怕的,这车抗造。”
蓝微微骑得很轻松,而且原主腿长,二八大杠她能单脚撑地。蓝母个头也不低,就是骨架大,其实也不重。“微微,妈的命教你手里了,悠着点晃,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蓝母紧张的吞着吐沫。她是真的怕。她宁愿自己走,也不愿意坐这玩意。要是不小心栽沟里,估计得在村里摆席。一桌十个人的那种。蓝微微没忍住笑出声,她上半身趴在车梁上,笑的眼泪四溅。蓝母黝黑的脸上难得有不自在。一巴掌拍在蓝微微的肩头。“死丫头,敢笑话你妈,皮痒了。”
这一把掌打的蓝微微差点吐血。蓝母的铁砂掌不是盖的。力道又重又狠,而且直中靶心。蓝微微猛地咳嗽了几声。稍稍呼吸正常后,忍着痛说。“妈,我就是摔自己,也舍不得摔你,快上来吧,再磨蹭下去,都天黑了。”
蓝母最终还是颤颤巍巍的跳上了后座。紧紧拽着蓝微微的后衣摆,在忐忑的煎熬中,母女俩去往街上。蓝微微这个女儿能养,说到做到。一路颠簸,硬是没让蓝母摔下来。就是屁股颠麻了。半小时后到了山城街上。八七年的山城有几分黑白画中的质朴,但城里人何时都不少,也不穷。蓝母是卖菜的老手,直接带她去了山城当地家属楼对面的繁华的商业街。这一块分割成几片。一边买菜肉,一边是商业小吃街。摊贩零零散散的坐在摊前,摆弄着手里的菜。蓝母找了个空摊位,将新采来的竹笋和蕨菜摆在尼龙袋上。刚摆放好,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几个穿着相较时髦的家庭主妇们循着味道而来。这个时节正是吃春笋的时节,住在山城的人们喜欢用春笋炒腊肉。有的甚至泡椒腌笋。蓝微微很机灵,故意拿起一把蕨菜,站在街上吆喝。“新鲜的蕨菜,刚采摘,不打农药的山货,不论炒着吃,拌着吃,都很下饭。”
她长得本不俗,加上地道的山城话。熟悉中透着脆亮。来来往往的家庭主妇,用一双淬炼的火眼睛睛,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新鲜的野菜。而且带着露珠,更难的是野菜自带清甜味。乡村朴实又亲切的气息迎面而来。“娃儿,你这蕨菜新鲜,咋卖的?”
蓝微微刚吆喝一声,心中盘算着,什么样的吆喝词,更得劲。没想到,计没上心头。就迎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阿姨。蓝微微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笑着说。“这是我早上从山上亲自采的,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一斤一块五,春笋也是一个价,自然生长的野菜营养价值高,而且吃的也是个应景,嬢嬢,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