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口音是京城的。天子脚下,旧朝古都的人,骨子里刻着一股优越感。虽然不会主动炫耀,但潜移默化的让人自卑。他彻底慌了。难道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他的暗恋要夭折了?但心里很不甘心,他和蓝微微是青梅竹马,又近水楼台,怎么能被别人抢走呢。不行。他得想个法子,早早表白感情。没有结婚前,一起都有可能。京城的苏杭家世背景不差,定然门槛高,会让蓝微微自卑,受到轻视。门当户对才能长久。刚要抬脚走上去,就发现他母亲拿着东西来了。他按捺住心头的焦急,迎了上去。至于蓝微微二人有说有笑,花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七井村。蓝微微邀请苏杭去家里做客。但苏杭拒绝了。名不正言不顺,只会给蓝微微引来麻烦。他们在村子交汇处,分开蓝微微只好约定下午祭祖结束,他们去山上。推着自行车回了家。刚进门,就看到蓝宏站在院子里,跟自家父亲磨牙。“大哥,今天祭祖,肉食你准备,还有爸妈最喜欢吃猪耳朵,你让嫂子多卤点……”蓝微微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二叔,当真无奈。这人变相的讨吃的。他在城里有个豆腐摊,因为手艺好,十里八乡的人都在他那买豆腐。生意不说火爆,但每个月挣个几百块不在话下。祭祖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单独给自己爹娘准备吃的,跑来在自己院子里提要求。脸真大。她将自行车放在院子里,不客气的说。“二叔,我爷奶也是你的父母,你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孝敬吗?什么事都让我家来做,那要你干什么?”
蓝宏听见动静,回头看来发现蓝微微手里拎着肉,对他说话不客气。当即脸色难看。尊严受到了挑衅,登时从地上跳起来,伸出手指指向蓝微微。“你个小辈,敢忤逆二叔,我看你是皮痒了。”
“俗话说长辈慈,子孙才孝顺,二叔你本来就品行不端,好吃懒做,爱占便宜,每年祭祖,甚至逢年过节给爷奶烧纸,你都偷奸耍滑。”
“当初豆腐摊应该平分的,是你撒泼打滚,从爷爷手中拿了去,那么烧纸孝敬的钱,你必须出。”
蓝微微冷嗤。好意思当个长辈,哪家长辈不是以身作则,就你这幅赖皮样,看着都想动手。要不是蓝母不在,要不然他敢在这里叫嚣。早被扫帚打出去了。“大哥,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怪不得到现在嫁不出去呢,嘴巴毒不说,人也不敬长辈,我看她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
蓝宏三言两语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三棍子打不屁的大哥。言语苛责,恶毒。“够了,你做二叔的好意思说小辈,微微说的对,你拿了豆腐摊,这些年挣了不少钱,连给爸妈买祭品的钱都拿不出来,丢不丢人。”
蓝福一听当即恼怒不已。他的女儿自己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今天却被自己的二弟教训,他算哪根葱。没有叔叔诅咒侄女嫁不出去的。蓝宏猛地下了一跳,他这个大哥憨厚老实,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但惹急了也会发怒。赤红着眼睛,攥紧拳头,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蓝宏吓得吞吞口水。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你也是爸妈的儿子,你为爸妈准备祭品是应该的,你作为大哥,难道想推脱?”
“从今天起,分开祭祖,别想糊弄,还有你家蓝心推微微落水的事,我看在是手足之情得份上,不计较。”
“但下次再有什么心眼,别怪我不当你是一家人。”
蓝福蹭的站起身,他直勾勾的看着圆润的二弟。将狠话撂下。蓝宏从小到大都怕他这个哥哥,因为他块头大,一拳能打死牛。当年那群小子揍他时,都是蓝福跑在前面。挨打、口水仗少不了他。可自从结婚后,甚至到后来父亲彻底离世,他们兄弟的感情就不亲厚了。现在又要撇了自己,蓝宏很不服气。要说话时,蓝母的声音传来。“你又来找茬了,昨天门被你踢破,我让你赔五十,你只给了十块,今天上门还钱的吗?”
蓝宏是真的怕了。陈红是个母夜叉,她生气了,真会提着棍子打人。怎么没料到,这个时候她回来了。蓝宏缩着脖子,没搭话。偷偷摸摸的寻找机会逃脱。蓝母见他像个缩头乌龟,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也就你大哥将你当手足,换成一半人,谁当你是个东西。“记得剩下的钱,要不然我去你家抱走小猪崽子抵钱。”
蓝母将篮子里的艾草放在水缸边,弯腰洗手时,出声威胁。蓝宏一听急了。“那可是心心的学费,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拿剩下的,我就去抱你家心心的学费,反正我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婆娘,谁抢了我的,就必须还回来。”
“要不然,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脸,也让你掉一层皮,你家心心可是要考大学的,名声很重要呢。”
蓝母大蛇打七寸。蓝宏这些年没脸没皮,抢了多少钱。逢年过节蹭吃蹭喝,从不给自己的爹娘卖点东西,烧到地下去。平时糊弄人也就罢了,但你连鬼都糊弄。这就说不过去了。蓝宏气的胸口疼,他气成了河豚。但又不敢反驳,不情不愿的掏了剩下的四十块,怒气冲冲的回家去。没多久,隔壁院子传来打骂声。“刘梅,你瞎啊,走路不长眼睛,你想烫死我。”
“你这个扫把星,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晦气。”
……蓝母拿着钱,无声的摇摇头。这个蓝宏不是个东西,打媳妇更让她铁不成钢的是刘梅,从来也不反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算了,她也帮不了。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正在屋檐下,捯饬手里的东西。“微微,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肉。”
“这段日子是农忙,吃点肉补充一下体力,妈,我馋的厉害。”
蓝微微脸不红心不跳。她随口撒了个谎。她虽然馋肉,但不至于必须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