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非也在主屋陪着自家奶奶,不时说两句注意身体的话。还会细心的叮嘱她什么时候,吃什么药。老人毕竟没有读书识字,他便想了办法,在纸上画出了图案教他辨认。张德福看差不多了,赶忙说。“妈,我这边有一个生意,不知道能不能做?”
张母从药片中,抽空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做生意是好事儿呀,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知道是好事,可我们俩现在忙得腾不开手,晚非明天就要去上学了,课业重也帮不了咱们。”
“老大晚言,那个兔崽子二话不说就跑去部队当兵,三年多了,也没个消息定回来。”
“咱们家的晚敏就别指望了,从小到大被家里娇生惯养,什么事儿也顶不住,我们两个思前想后,就想着请老妈你出山。”
张德福也不好意思跟自家母亲说的太直接。但又舍不得这个生意。思前想后间,只能委屈他母亲帮帮忙了。张老太太听了儿子的话,一听有钱拿,两眼冒光嘴里念叨着。“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在田里还是一把好手,那生意我应该做不了,就让你媳妇儿去干吧。”
“我帮着你插秧,回来顺道还能帮你们做顿饭,我还没有到躺在床上让你们伺候的时候。”
“我这两个孙子,年岁到了也该娶媳妇儿,你们手头没有多少钱,咱们家贴贴补,也得给他们娶个像样的媳妇儿回来。”
张德福猛的松了一口气。他母亲终究是个通情达理的。他的三个儿女长大之后肯定有大出息。无论是哪一个,只要能捧上公家饭碗,以后在城里生活,那么这些做父母的怎么也能沾个光。当然前提是他们做父母的无私奉献,给他们更好的条件,才能有机会让他们回报自己。张德福与自己的母亲闲聊了两句。出门前揪着二儿子的耳朵。“你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到了学校好好学习,我和你妈都指望着你光要门楣呢。”
“这是二百块钱,你上学的时候揣着,虽然你上医学院不需要任何的钱,但你年纪大了,交友请客长见识,都得需要花销,也别吝啬,男人就得大大方方抠抠搜搜,谁都看不起你。”
张晚非拿钱时手都在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起早贪黑的蓝微微,心里的那股自卑突然涌了上来。在别人眼中看来,他们兄妹三人特别有出息。只要自己知道,那是踩着父母的肩头,吸着他们的血,骄傲的在众人面前。若是他们亲手靠着自己的劳动力获得的钱,怎样挥霍都行。可父母给的,拿着有点沉。张德福明白了儿子的顾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做父母的,不希望你们有多孝顺,但希望你们能衣食无忧,平安顺遂,这些在我看来很重要。”
“但是,我后来仔细一想,爸妈说的这些也不完全对,晚非你是个男人,想要给一个女子好的生活,你就得必须向上爬,站到一定的位置才能有底气对人家许诺。”
张晚非是个聪明的人,从父亲的直言片语中就明白他什么意思。“我知道的爸。”
这个年代的人们在表达感情方面是很含蓄的。就连生活在新世纪的蓝微微也不能张口就来,爸爸妈妈我爱你。华国人的情感表达都是含蓄委婉。对你的喜欢爱恋,都隐藏在行动中。不像西方人那样豪爽直白。正因为这样才显得亲情可贵。一夜好梦。蓝微微有奇异平台做保障,日子过得很滋润。特别是在农忙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在抢着插秧。七井村人田里的活儿都忙不完,哪有多余的心思来关注蓝微微到底在做什么。蓝微微一大早起了床,和往常一样准备去看看自己种的草莓。没想到,看见了低头忙碌的母亲。“妈,你这是要干啥?大清早的不歇着,我看你的样子是要出去?”
陈红正蹲在屋檐下处理秧苗,打算今天帮刘梅干一天活。虽然有些嫌弃这个妯娌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可也不能看着她受了委屈。听见女儿的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准备去帮你二婶插秧,就一天,别的事情都不沾手。”
蓝微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二叔在,家为什么还要母亲去帮忙呀?农忙好不容易结束。应该歇着,顺道帮她打理生意。怎么为别人家的事情操劳?但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提醒“你干活悠着点,我准备去山上一趟。”
“你上山的时候小心一些,这些日子挣的钱,你也存着别乱花,今天去山城顺道找一趟你舅舅,他给你安排的老师应该找好了。”
陈红出门前叮嘱。“嗯。”
蓝微微点头。一家三口人各奔目的地。蓝微微腰缠麻绳,手拿砍刀,腰间还别着尼龙袋。这些日子,经过不懈努力,已经熟悉了上山的路。昨天和苏杭约定,在桥头汇合。怕自己去迟了,蓝微微助跑了几步。十多分钟后,立在桥头左顾右盼。迟迟等不来人。蓝微微又特别着急上山。但想起了约定的事,她不能失言。此时上山,村里人腾不出人手,大家争先恐后的抢时节,目的是为了秋后庄家收成,少交点税。还有一种原因是因为缺乏勇气。上山本来风险收益并存,像蓝微微这种不要命的很少见。一般都是去海拔高,树多林密,野生动植物多的地方。不仅辛苦,风险很大。猎物没打着,遇到危险怎么办?上山找错了路,迷路了怎么办?各种顾虑萦绕在脑海中,自然损失了许多的机会。蓝微微不怕,就算遇到这些事儿,大不了她花费点时间,将自己解救出来。再重新来过。可能是时代造就的缘故,抗打击能力特别强,这些失败根本难不到她。可对八七年生活在村里的人说,上山的风险,比去外面打工还要大。环境良好,没有人破坏,大型动物时常出没毁坏庄稼。更别说深山老林,一不小心正面相遇,恐怕隔天村里得办丧事,一桌十多个人的那种。想想都觉得害怕。家底薄的经不起折腾。爱惜生命的更不会去。在蓝微微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佻的声音。“这谁家姑娘呀,站在这里等情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