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美军从格兰德河西岸溃散之后,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散乱得到处都是。 整个建制都已经被打乱了,士兵们随机地组成一些大大小小的团伙,往日威风凛凛的上尉、少校之类的军官,到了现在连身份都不敢表露,因为那些溃兵说不定就会将他们当成肥羊给宰了! 有的向东跑,企图在墨西哥湾里找到一条小舢板,划船去新奥尔良或者佛罗里达,这一部分人在参加军队之前通常都是在海上干过营生,知道墨西哥湾的洋流和风向,若是运气实在不太好的话,他们还可以去加勒比海上重操旧业; 有的向西跑,因为有一家名叫‘圣何塞种植公司’的到处散发传单,说是大量招工,朝9晚5,工资日结,双休还给交保险,这让很多原本就在农场里干活的老美动了心,他们大部分都是佐治亚人或者亚拉巴马人,老乡带老乡,呼啦啦就去了一大帮子; 但是绝大多数还是向南跑的。虽然说圣安娜的军队在新墨西哥一线拦截他们,据说还打了几仗,但是南方的消息传来,还是有人冲过了墨西哥军队的封锁线。 老美对墨西哥人的心理优势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挫折就觉得自己该把墨西哥人高看一眼。 甚至有个家伙纠集了百来条枪还想要重新夺回墨西哥城——刚刚重掌大权的圣安娜可不会惯着他们,正好拿他们来做典型,直接将他们的衣裳都剥了,在6月份北纬20度的国家广场上晒了两天,便将他们都晒干了。 …… 总共有将近2万美军被堵截在墨西哥城以北和蒙特雷以南这一区间,他们没有粮食,也没有补给,无论是北边和南边都不允许他们进入。 考虑到此时的北美洲大陆总体上已经有加拿大、美利坚、印第安人联盟和墨西哥四个主要地区,这里便被报纸上临时称作了‘第五区’。 2万美军,这听起来还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但是溃兵就是溃兵,他们保留了全世界所有溃兵的一贯传统。 这一地区的墨西哥人和墨西哥动物们今年的日子过得相当难堪……比R了狗还倒霉的是,被狗给R了! 先是被南下的美军践踏了一遍,当时还趾高气昂的美军对他们的要求不高,至少P完之后还会扔几张美元,甚至都有墨西哥姑娘觉得自己赚了。墨西哥老乡家的包谷在美国大兵啃完之后还会将包谷芯给扔还回去,地里刚刚种下的包谷苗被踩了当然只能自认倒霉,但也有几个幸运的小孩子被选中,被美国大兵抱起来,拿着巧克力照张相,用来发在报纸上,证明当地人民欢迎美军来墨。 然后杰罗尼莫又来了,除了车轮以下的不杀,其余的全杀了。房屋被烧了,水井里撒了石灰,能抢走的全抢走,抢不走的都砸了。杰罗尼莫行进如风,许多墨西哥人还在睡梦中就成了尸体。也有少数侥幸逃过一劫的,等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杰罗尼莫都已经走了。 这些侥幸活下来的零星几个墨西哥人,一心盼着美军重新回来,先是说大家要公投加入美利坚,大家都满心欢喜;等到公投的时候又说是要加入新墨西哥,也不是不能接受;等投完之后才发现结果是‘墨西哥人永不为奴’,这些人气得把选票都撕了,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为奴’,现在梦想又破灭了。 5月初美军北上,浩浩荡荡,气势非凡,从他们刚刚补种过的地里践踏过。过了2个星期,美军又北上,又从他们刚刚又补种的地里践踏过……梦想破灭的墨西哥老乡都忍不住低声咒骂:去吧,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到了6月份,美军却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们不再和墨西哥老乡客气了——特别是在圣安娜终生大总统在新墨西哥城组建防线,意欲拦截美军溃兵南下之后,处在这一地区的美国军人,在这里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地狱大戏。 他们杀掉了这一地区的所有能动的东西,烧掉了所有能被点燃的东西,吃掉了所有能被吞进肚里的东西。 曾经有一段时间,连乌鸦都不愿意从这里的天空飞过。 蒙特雷外面需要燃起一堆又一堆香荚兰,才能遮掩住从南边吹来的腥臭气息。 6月30日,一队走投无路的美军按照传单的指引来到蒙特雷,沿着安全通道踏上去俄克拉荷马的回乡之路。 从他们的口中,各种匪夷所思的、闻所未闻的、花样百出的、突破人类极限的东西都被爆料了出来。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大开了眼界! 从第一波美军从6月30日进入蒙特雷,一直到7月20日,一共只有大约6000人从这座戒备森严的补给站经过。 剩下的14000余人,全都不知去向了。 …… 7月20日傍晚。 最后一队美军士兵10余人,他们的眼睛里带着警惕,一手拿着枪,一手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传单。 当看见前方的印第安人哨所之后,赶紧飞一般地跑了过来,像是在他们后面有什么索命的恶鬼一样。 “印第安人先生!印第安人先生!这是真的吗?”
这一群美军士兵嚷嚷着,挥舞着手里的传单 这个印第安人士兵对此已经见得多了,什么话都没有多说,面不改色的打开一个栅栏做的门,示意他们从门里走过去。 这一扇‘门’其实相当奇怪,两侧都没有围墙,只是用树枝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门’的样子。 阳光从西面射过来,在地面投射出一个大大的‘D’字。 “这是……?”
美军士兵有些犹豫,但身体很诚实,他们在门外丢下枪支,一个滑步就闪进到了‘门’里。 门里和门外相隔不过一线,但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连阳光都感觉要温和一些。 这一堆美军士兵一过了门,就毫无形象的躺倒在了地上,任凭即便是傍晚但依然炽烈的阳光在他们的脸上暴晒,仿佛这样才能驱散他们心中的恐惧一样。 “哦,上帝!上帝啊!”
“上帝!赞美上帝!”
——这里就是安全通道的最南端了! 一群记者从哨所里涌出来,不顾这些士兵苍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胸膛,一个个七嘴八舌地采访着他们。 “你好,先生,请问你能说说第五区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是怎样逃出来的?里面真的有吃人的魔鬼吗?”
“你们有见过约翰-伍尔少将吗?为什么他没有和你们一起逃出来?”
“在这个时候,你有什么想要对国家和家人要说的话吗?”
…… 门口的印第安人士兵有些无聊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怀表,来回踱着步。 脚下的皮靴在干燥的沙地上发出单调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现在是下午5点半,离安全通道关闭还有半个小时。 昨天在蒙特雷,白人交还了1000名印第安人俘虏,他在其中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有人说他的孩子已经被杀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地平线上又出现了两个美国士兵的身影,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得并不快。 身后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看,又有人回来了!”
“上帝啊,又有人活着回来了!”
这个印第安人士兵看着手里的怀表,一边听着它‘滴塔滴塔’地走着,一边默默地计算着那两人行进的步伐。 唔,安全通道很快就要关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