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回到了他的屋子内。 现在,八旗的旗主,以及部落里所有的队长都来到了这间屋子里。 屋子里挤满了人,有些坐不下了。 印第安人的建造理念还很落后,他们以为将四面墙一围就是一间合格的屋子了。根本就没有客厅、书房、卧室、厕所……这些概念。 即便斑鸠贵为酋长,也只能享受这种四面墙的待遇。最多,在墙上画几个惊悚的人头。 一个文明的落后,并不止枪炮和刀剑的落后,而是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斑鸠曾经在网上见过印第安人的水晶骷髅头,也见过他们的黄金面具,还有马丘比丘上遗失的城堡。 可想而知,印第安人的落后,并不是自然而然的。 只是现在,这个辉煌的文明,生生被打折了骨头,被枪炮和火药给重新打回了石器时代! 印第安人的复兴之路,任重而道远。 …… 斑鸠拿起一块木炭,就在他屋子的墙壁上,画起了地图。 当然不是等比例的地图,他的绘画实力,只能容许他走抽象派路线。 “这里是布兰卡山!”
斑鸠首先在墙壁上画了一个三角形图案。 他想了想,在三角形图案的左边又画了一条长线。 “这条线的左边是太平洋,右边是洛基山!咱们现在的位置,就在这里!”
斑鸠指着那个三角形说到。 “格兰德河!佩克斯河!科罗拉多河!”
他连续画了三条蜿蜒的曲线,表示三大河流。 屋子里的鹦鹉、灰狗、四脚蛇等等,都是一脸茫然。 坐在屋子后面的几个家伙,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打起了瞌睡。 “埃尔帕索!奇瓦瓦!休斯顿!”
斑鸠画了三个圆圈。想了想,觉得这三个圆圈靠得又太近了,但是木炭笔已经画在了墙壁上,擦不掉了。 不过好在,这些细节也根本不重要。 底下的听众要么在打瞌睡,要么在七嘴八舌,对着他的‘地图’指指点点。 “阿帕奇呢?阿帕奇在哪里?”
鹦鹉问到。 “切诺基人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切诺基人?”
比索问到。 “这个圆圈不太圆!”
青蛙自告奋勇地去修正了一下斑鸠的绘画瑕疵。 斑鸠就知道,会议会被这些人带往不着边际的另外一个方向。 不过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他早已经习惯了,同时与一个聪明的敌人和十个愚蠢的伙伴一起作战。 所以,他一棍子将鹦鹉、比索、青蛙都抽了一遍。告诉他们,如果再乱动,就剥夺他们的旗主身份! 又将屋子最后那个打瞌睡的家伙叫过来,将棍子塞给他,告诉他如果再有人乱说话或者乱动,就狠狠地抽! 这个家伙一下子就精神了,瞪圆了眼睛,仔细寻找每一个人的错处。 这一下,会议纪律彻底整肃好了。 可是,斑鸠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忘了自己刚才讲到哪里了! 真是尴尬! 十五美元不失时机地提着桶和抹布走了过来,递给了斑鸠一碗水。 借着喝水的功夫,斑鸠决定重新开始讲起。 ……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斑鸠一边拿着炭笔,一边对着众人说到: “凯欧瓦部落正在和利攀部落交战,”地图上多了一个‘X’符号; “梅斯卡莱罗部落也在和吉卡里拉部落交战,”地图上又多了一个‘X’; “奇里卡华部落在和纳瓦霍人交战,”地图上又多了一个‘X’; 说到这里,斑鸠都有些佩服自己,居然能记得住这么多部落的名字。 只是随着他说出一场又一场战争,墙壁上的地图上,在格兰德河以东,围绕着布兰卡山,已经画满了大大小小的‘X’。 连斑鸠自己都忘记了,哪一个‘X’代表着哪一场战争。 而最关键的,也是他最想说的,怒风部落和一只白人军队的对峙,竟然找不到地方画‘X’了。 …… “酋长,咱们到底要去打谁啊?”
比索开口问到。 他立刻挨了那个精神小伙一棍子! 不过他只是吱了一下牙,依然咧着嘴看着斑鸠。 “打谁?”
斑鸠也很生气! 他将手里的木炭砸向比索,“你他妈难道看不出来,我们马上就要挨打了吗?”
比索揉了揉脑袋。 至少三个月没有理发,比索的头皮屑漫天飞扬。 “谁要打我们?”
“谁敢打我们?”
“谁?”
屋子里响起一阵七嘴八舌的怒吼。 盐巴将半截袖子挽了起来,气得狠狠地往墙上擂了一拳。 烟男都收起了他的烟枪,目光炯炯地看着斑鸠——他的大桑还没到丰收的时候,玉米刚刚种在地里! “好了,好了,别吵!都他妈别吵了!”
斑鸠大吼了一声。 “有一只白人军队,正在向布兰卡山开过来!”
斑鸠气势磅礴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粗线,越过无数个堆叠在一起的‘X’,直指向那个代表布兰卡山的‘∆’符号! …… 白人军队? 屋子里沉默得可以听见平平碰碰心跳的声音。 先前还战意昂然的盐巴和烟男,都默默地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白人军队’这四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 在一百年后的东亚战争中,两个日人士兵拿着膏药旗就可以占据一座县城。而在马德雷山脉中,白人士兵可以做得比这更好。 他们甚至只需要一封书信,就可以将马德雷山中80%的部落给赶走。 剩下的15%,白人士兵只需要露个面就能够摆平了。 至于最后的5%,都不需要白人士兵出动,已经皈依的印第安人会比白人更疯狂十倍的解决掉他们! 而现在,竟然有一只‘白人军队’朝着布兰卡山的方向开过来了? 那可怎么得了?! “来吧,大家都是我斑鸠部落的卧龙凤雏,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接下来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斑鸠大声问到。 这些人肯定听不明白‘躺着的羽蛇’和‘刚出生的火鸡’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影响他们皱着眉头,开始冥思苦想! …… 屋子里众人的情况,斑鸠都看在了眼中。 也许做一个一言而决的‘奴隶主’酋长会更好一点,部落族人习惯了有人对他们发号施令。 但这一场会,是斑鸠特意要开的。 此时,部落刚刚收拾了盛名昭著的大树上尉,以下克上,最能激发热血。 宜将胜勇,破心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