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奥赫特莫克丘所在的位置,是斑鸠和水车、十五美元几番讨论之后,认为那只白人军队最有可能经过的地方。 但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最坏的情况,那支白人军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他们不从这里经过了! 如果他们不来,斑鸠事先在这里所做的种种布置,全都成了白费功夫! 而且,此时的白石城,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主动将自己的脖子搁在了案板上。 战争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意外,只是斑鸠没有想到,这个意外会出现得如此之快! 事先他不是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终究还是觉得这种‘意外’可能性会很低——毕竟,对面那一支狂飙突进的队伍,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奔袭白石城的话,这里就应该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了! 只是,这世界上恰好有那么一个规律,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觉得是最坏的情况而且他基本上不太可能发生的话,那么,它往往就会发生! “完了!完了!完球了!”
瘸腿的老兵丢下自己的枪,从裤裆里掏出烟叶放嘴里嚼起来。 这一战的意义,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 他们不怕打仗,就怕没仗可打! …… 枪声还没有响,但是斑鸠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上马!”
斑鸠跳出战壕,冲向山丘后面。 几个老兵只愣了一下,随即跟着斑鸠冲向山丘背后。 那里停放着他们骑来的战马。 有两个实在无法骑马的伤兵,羡慕地看了他们一眼,朝他们挥了挥手,告别。 十几匹快马从山丘上冲下,在远处月牙的旗帜指引下,朝着那一支白人军队,主动追了过去。 斑鸠照着《丹佛日报》上的模样,带上了五颜六色的羽冠,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故意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两年来被风吹日晒早已经黝黑如铁一般的胸膛! 巨硬在他的身后,高高地举起一面八色混杂的旗帜,随着身下马匹的疾驰,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荒原无边无际,空旷一片,本就没有什么必经之处。 但是,有斑鸠在的地方,就是那支白人军队的必经之处! 这一次,斑鸠需要用自己,将他们牵引到库奥赫特莫克去。 …… 在离库奥赫特莫克以东十公里的地方,快枪手比尔的大军正在紧锣密鼓地前进。 这里距离白石城只有三十公里的距离了,如果加快脚步的话,兴许就能在下午赶到那里,在日落之前结束战斗,拿下白石城。 然后明天一早,就可以回俄勒冈了! 实际上,他的队伍没有从库奥赫特莫克经过,与比尔的指挥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也并非斑鸠和水车计算错误。 ——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无论你照着什么目标走,最后你都不会走成一条直线! 这个朴素的道理在生活中很多人都经常遇到,草地上由人们踏出来的路总是呈弧线形的,明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是人们却总是走弯路。 如果细细的深究下去,这应该又是一门另类的科学了。 只是此时并没有人去深究这其中的道理。比尔所想的,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白石城; 斑鸠所想的,是用尽一切办法,将这支白人军队拖往库奥赫特莫克! 只有在库奥赫特莫克,斑鸠才有唯一获胜的希望,尽管这个希望依然是相当之渺小。 在距离白石城三十公里的地方,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前方的布拉克山了。 一块白色的斑点展露在山腰上,如果细细看去的话,似乎还能看见那一块白斑里面,依稀有建筑的痕迹。 “上尉,那就是白石城了!”
斯奈德跑到比尔的身边,指着前方说到。 比尔停了下来,举起望远镜,照着前方看去。 “喔喔喔,瞧瞧,他们干了什么?”
比尔的口中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那是一座工厂吗,斯奈德?”
“是的,上尉!扬克顿部落给我们的情报,那里现在已经建立起了一座炼铁厂、一座印刷厂、一家采矿公司,还有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商店,有至少两千人在为他们提供矿石、木炭和运输的工作。”
“这些印第安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比尔冷笑了起来,“就凭他们,竟然也想建造炼铁厂?”
“呃……上尉先生,事实上,他们已经建造起来了!而且,据说他们在一个星期前就成功的产出了第一炉铁水!”
“是吗?他们的技术是从哪里偷窃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卑鄙的印第安人!”
比尔拿着望远镜一边打量着远处,一边口中不停地咒骂着:“他们平常偷一偷钱包和烤红薯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偷窃起我们的科技来!斯奈德,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一定要摧毁那里!”
“是的,上尉先生。这正是弗里蒙特先生派我们前来的目的。”
斯奈德说到。 比尔放下了望远镜,狠狠地说到:“不但要摧毁那座工厂,还要将那里的人全部都杀光,一个都不能留!”
“当然!”
斯奈德说到:“还记得佛罗里达的塞米诺尔人吗?我们本着上帝的慈悲,允许他们向西迁徙,可是他们却在迁徙的路上一次又一次的反抗我们,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这一次我们不能再心慈手软了,连迁徙的机会也不应该给他们!”
“是的!迁徙?让他们迁往地狱去吧!区区印第安人,竟然也想要建城?走吧,斯奈德!”
比尔上尉踢了一脚身下的战马,让它加快脚步,争取在日落之前赶到那个即使隔着三十公里都能闻到它所散发出的邪恶气息的白石城。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一骑奔了上来。 “上尉!上尉!后方发现了敌军!”
比尔一勒马绳,问到:“后方?哪里来的人马?有多少人?”
“敌军应该有二十人左右,它们的来历我们无法辨识,印第安人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根本无法分辨。但是为首的一个家伙,头上插满了羽毛,一身衣服跟流浪汉似的!”
比尔上尉一怔。 这年头,敢于做印第安人装扮的印第安人已经不多了,穿西装打领带,皮鞋擦得铮亮,这才是印第安人最时髦的打扮! 斯奈德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从马背上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丹佛日报》递给那名骑军。“你看看,是不是长这样?”
那骑军只看了一眼,立即回答到:“没错,就是这样!”
斯奈德狂喜,差点从马背上跳了起来,对着比尔说到:“上尉,我知道他是谁!我知道他是谁!”
“谁?”
比尔问到。 “斑鸠啊!他就是斑鸠!我们钓到大鱼了,上尉!”
斯奈德兴奋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