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没有再谢天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不代表唐应竹真的会死心,他倒是不急的寻找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他对丰宁瑞的身份才最是着迷。唐应竹心满意足的拿走了谢天稍加谦让的“南湖紫珊瑚”,这种茶叶十分的罕见珍贵。所以当明珠只是稍加说了句“不错”的时候,谢天礼貌的说要送她一些,明珠本就不懂茶叶,刚要拒绝,唐应竹便一口答应。在明珠拒绝之前,连同那套袖珍的小茶具也一并带走了,谓其曰:“宝剑赠英雄,脂粉送美人,茶叶送茶壶。”
“人家谢天连东西都给你了,你还要查下去?”
明珠看着唐应竹趴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那套小茶具喜上眉梢。闻言,唐应竹一愣,“公是公,私事私,怎么能混为一谈?”
“那你还是觉得,人家谢天有问题?”
唐应竹一愣,“我倒不是故意针对谢天,只是你我来这里还有特别的理由,那账簿非比寻常,来之前太后就到处派人找,谢天和丰宁瑞来的蹊跷,丰宁瑞不是说他出身官宦之家吗?”
“你是说,丰宁瑞是太后派来的?”
唐应竹低了低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唐明珠你脑子被小马踢了吗?我们家和太后的关系,我都到这里来了,她何必再派人来?”
明珠撇了撇嘴,小马就是千里养的那头小驴,唐应竹自喻为是一个谦谦君子,实在是叫不出那样粗鲁的名字,故而委婉的称其为,小马。“我怎么知道太后和你们之间的事情,你爹只说要找到账簿,又没说要做什么,我们就的在这里呆着,呆多久他也没说。”
唐应竹眼神空洞迷茫,“是啊,我也不知道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没银子没女人,唉……”“我看追杀你的刺客没有来,那黑衣人也不是冲着你来的,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明珠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事情被唐应竹搅得乱七八糟。唐应竹皱了皱眉,“还不行,我对黑衣人的身份没有兴趣,但是我得知道丰宁瑞到底来做什么。”
“你拿了人家的枇杷膏,还有脸去调查人家?”
“为什么没脸?”
“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软。”
“我脸皮厚。”
“……”傍晚的时候,明珠闲来无事看着千里在洗刷着他的“小马”,那是秀儿他爹留下的一匹母马生的,秀儿原本打算杀了给大家开开荤,后来被千里拦下了,结果就有了这一幕。黑娃在假山上接着流下来的温泉水,又提到对面草地上,千里眉开眼笑的给“小马”洗刷刷。“黑娃,我都还不知道你多大啊?”
明珠在一旁的石凳上坐着,懒得回房间和唐应竹故作深沉的研究谁的身份,那是他老爹给他的任务,哪天把卖身契偷过来,她就可以一走了之,谁也拦不住。“我啊,我今年十七了。”
黑娃听到明珠的话,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说道。经过几天的相处,黑娃对明珠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以往的事情眨眼就过去了,没有必要较真。“十七了?千里今年有二十了吧?”
“不是,今年七月初七才二十呢,还没到。”
“千里你和唐应竹只差了一天的啊!”
明珠忽然叫起来,她一直忘不了七月初七是唐应竹的生日,因为早在刚来这里的时候,唐应竹就一直念叨着今年的生日该怎么过。经常念叨的结果,明珠不想记也都记住了,七月初七,唐应竹的生辰。“是吗?我都快忘记了,我们那里都不过生日的。”
千里显然心里很高兴,摸了摸头,憨厚的说道。明珠又想起以前自己过生日的时候,爹和娘会很难得的带她去游湖踏青,实际上是她和巧儿玩,爹娘的二人世界她怎么也进不去啊。“黑娃,你是从小就生在这里的吗?”
千里用力的在“小马”身上泼水,有几滴溅到她的身上,明珠心疼的向后退到一旁,倚靠着假山,看着黑娃来回的走,他长得也不黑啊。“我娘在山上生的我,我比大小姐大了一岁半,和她是一起长大的。”
“青梅竹马啊。”
明珠无意中说道,却看到黑娃的脸刷的红了。“胡说什么,大小姐一心一意对你,我什么都不是……你不要乱说话。”
黑娃的表现更加的可疑,明珠想了想,怪不是黑娃喜欢秀儿吧。“怕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家千里都要娶媳妇了,淑芬还在家里等着,人家心里好歹有个惦记的人,你都这么大了,难不成一辈子打光棍?”
“那也不能……是……大小姐……”黑娃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低下去。“大小姐怎么了?我听说你们大小姐嫁过人?该不是你因为这个嫌弃她吧?”
“才不是。”
黑娃果断的拒绝,“是那个男人不好,欺骗了大小姐的信任,一去不回,幸好在半路上被人杀了,否则我也会找到他杀了他。”
明珠眼底浮上去笑意,“这么说,你不嫌弃你们大小姐了?”
千里仿佛也听出了什么,也跟着傻笑,不是的转过头去看看黑娃窘迫的脸。“胡说什么,让大小姐听到又要生气了。”
黑娃提起一桶水,头也不回的放在千里的旁边,转身就走了。明珠在一旁的乐得合不拢嘴,看来今天还是有收获的,至少秀儿有人要,自己也就不用娶她了,真是越看黑娃越顺眼。“明珠,你还真是聪明,我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他对秀儿有意思了,就是没说破。”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对了千里,你和淑芬还有联系吗?”
明珠拿起黑娃落下的一个木桶,提了一桶水到千里身边。这么久了,唐家的人没有半分消息,自然也不知道唐敏如的状况,可是来的那天,千里脸上明明就写着两个人有问题。“淑芬还好,上次秀儿给他爹送信,找人进城里把信给了淑芬,我告诉她我在这里念书,东家还给我工钱,她也高兴。”
明珠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就好,你先忙吧,我去看看唐应竹。”
“哎——”千里高兴的答应着,脸上明显的有了几丝红晕。文先生在和乌先生下棋,让师娘难得的下厨做饭,横千秋拿着一根木头来回的耍弄。“老橫,把木头给我拿过来,柴火不够了——”“唉——来了——”横千秋一听让师娘的声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心甘情愿”的把木头递了上去,让师娘头也不回,拿起木头填到了灶台里。横千秋手里没了东西,只好坐在两位先生的旁边,云里雾里的看着人家棋盘上厮杀。大家吃的是一锅饭,大部分是千里掌勺,唯有让师娘有时候吃不惯千里的重口味,就亲自或是让乌先生开小灶。终于在月亮快要升起的时候,千里宣布要吃饭了,此时乌先生摸着浑圆的肚子,乐呵呵的拿着一本书在月光下看着。而文先生此时也不再文质彬彬,而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趴在棋盘上,横千秋更是有气无力的倚靠在栏杆上,唐应竹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充饥……千里吆喝一声,大家仿佛找到了支点,不约而同的向着饭堂走去,所谓的饭堂,就是厨房的后面,一个足够大的房间,原本是放杂物的,硬是被千里收拾好了,成了饭堂。明珠摸了摸饿得发瘪的肚子,和唐应竹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同时出来的,还有秀儿和阿轩,谢天和丰宁瑞。秀儿和阿轩不像明珠和唐应竹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仿佛约定好了,同时跑过去,眼睛发绿就像狼看见了食物一样,而谢天和丰宁瑞,依然保持着飒爽的风度,和明珠唐应竹打了声招呼,风度翩翩的往前走。“丰宁瑞,你家是在哪做官的?做的是什么官?”
唐应竹在路上还不死心,一边走一边放慢脚步,等着和丰宁瑞并肩。明珠瞥了他一眼,不管不顾的跟着秀儿和阿轩的脚步,跑了上去。“怎么,怀疑我?”
丰宁瑞脸色波澜不惊,在月光下嘴角微微翘起,也不恼怒,似笑非笑的盯着唐应竹。“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唐应竹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丰宁瑞闹翻,枇杷膏的滋味还口齿留香。“我家在淮中,唐应竹若是有机会去,一定要好好尝尝那里的柑橘,可比枇杷膏好吃多了。”
丰宁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深沉的眸子淡淡的喜悦,快步走上去赶上了和明珠在一起的谢天。唐应竹摸了摸脑袋,想不通的摇了摇头,看着明珠在饭桌上已经大朵快颐的吃了起来,旁边还放着一盘辣子鸡,二话不说拉开旁边的凳子开吃。“唐应竹?”
“嗯?”
“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明珠指了指阿轩旁边的位置,“那才是你的。”
唐应竹看了看那里只有一盘青豆腐,摇了摇头,夹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没关系,我就坐在这里。”
“可是——”千里刚想说什么,就被明珠一个眼神,把话咽了下去。明珠皱了皱眉,大口的吃了起来。终于桌子上一片狼藉,被洗劫一空,明珠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角,看着意犹未尽的唐应竹。“那个,唐应竹,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你觉得不该就别说了。”
“好吧,还是不说了。”
明珠放下碗筷就打算离开,被唐应竹一把拉住,“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