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按时赴约。虽然她不知道林霄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是直觉告诉她跟着这个男人永远错不了。两人下车来到解放街,眼尖的白鸽发觉摊主们虽然贩卖着各自稀奇古怪的宝贝,但却从来不吆喝生意,总给人一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感觉。“林霄哥哥,我曾听爷爷说起过鬼市,莫非……”林霄故作神秘道:“嘘,我也是前几天下班迟了才意外发现的,如今咱们只好到这里去砰砰运气。”
关于鬼市的传说自古就有,并且货物有真有假,其中还包括来路不明以及非法走私的东西。不过每当旭日升起之时,这些人便会像鬼魅般消失在街市。林霄道:“对了白鸽,咱们这次趟鬼市,你切记不要多问什么,因为他们不像寻常做生意的人那样好说话。”
“林霄哥哥,这又是为什么呢?”
白鸽不禁疑问道。眼前这个男人就好比一块尚未开窗的翡翠,神秘而又让人向往。“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等下我如果选定了一件东西,咱们讨价还价可以,但千万不要询问宝贝的来历。”
“好,我记住了。”
起先两人走马观花一番,天山雪狐皮,五彩琉璃灯、就连禁枪都有得卖……很快几枚锈迹斑斑而又形状不同的战国青铜刀币引起了林霄的注意。林霄捡起其中一枚细细观摩,并且还不忘留意摊主脸上的神情。白鸽却有些不敢看那人的长相,因为对方面色苍白倒像是从棺材里跳出的僵尸!三人六目以对,林霄笑道:“老板,这枚刀币多少钱?”
那人发出沙哑的声音道:“五万。”
林霄看了白鸽一眼,对摊主笑道:“您要不便宜点卖给我吧?”
那人回答道:“成,你开个价。”
林霄将手指一变说道:“一口价三万八,发发发,你痛快我也痛快。”
只听那人冰冷道:“成交。”
紧接着白鸽看到林霄又从其余的摊位上淘到了一件物品砍价买断。“白鸽,明天下午2点召开拍卖会,把蓝水翡翠和这两件东西一起拍卖。”
“林霄哥哥,这能成吗?”
“我记得你跟我说白老太爷明天回来,有他老人家助阵难道你还不放心?”
林霄的笑容仿佛天生就存在着一股神奇的力量。“那……那你会过来么?”
她的目光中闪烁出一种寄托和依赖。林霄神秘一笑:“我明天会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你记得替我保密哦。”
凌晨以后,只睡了两个小时的林霄准备送刘素芸上班,不曾想却见苏雅雯奇迹般回到家,母女俩拥抱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做为未婚夫的林霄见小娇妻回来,高兴的也打起了12分精神。“妈妈,我这正赶上休假,顺便找机会去外面接接戏。”
这话倒也不无道理,所谓毕业就等于失业,在北影进修的学子们但凡有一丝机会都会去外面找路子赚钱,这早已见怪不怪。苏雅雯特地留意了一下林霄的面色,关切道:“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昨天加班吗?”
她的话也引起了刘素芸的注意。“小林,保安说你是昨晚6点出去凌晨6点回来,去了哪里能跟我们说说嘛?”
“我和几个朋友聚聚,结果大伙都喝大了。”
谁知刘素芸闻之变色:“小林,你才来我们苏家几天就开始撒谎了?今早是一个女孩子送你回来的吧。”
林霄听后心头一凛,但很快想到昨天值班的是谁。“女孩子,是白鸽对不对?!”
苏雅雯的第六感马上想到了白鸽。林霄态度诚恳的道歉:“是白鸽,我们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林霄,我要知道你喜欢跟那条狐狸精在一起,当初我就不应该跟你订婚!”
苏雅雯的目光随后投向了自己的母亲刘素芸。林霄解释道:“什么狐狸精啊,你要相信我跟白鸽纯属就是好朋友而已,除此之外我们真的没有私情。”
苏雅雯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几个小时内你们都去干什么了?”
是个女人都不想男人把她们当傻子哄骗,何况两人还订过婚。我说了你们会相信吗?不会。“人家请我吃过饭,我就是回请一顿。”
“哼我姓你个鬼,你个午夜牛郎闷骚的很啊。”
卧槽……“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小林,我要你发誓以后不许再见白鸽,能做到吗?”
刘素芸的建议虽然让苏雅雯感到满意,但却让林霄陷入难堪。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发誓?我交什么朋友这是我的权利我的自由,为什么你们连这也要管?还有你大老远的跑去北影学习有提前跟我商量吗?让我这个做丈夫的天天独守空房,有这样过日子的?“妈,可能这里面真有误会呢,这出门在外谁还没个朋友啊。”
不会吧,我耳朵没毛病吧?上一秒还是气势汹汹的苏雅雯竟然有了180度的大转变,居然帮我说起了好话?“我们都有自己的异性朋友这并不奇怪,刚才也是我着急了,大家说开了就好。”
“啊,雅雯你对我太好了!”
“傻样儿。”
下午14:15分,白家店铺的拍卖会仍在进行当中。而透明的玻璃盘上均放着一块蓝水翡翠,一枚青铜刀币、一口旧瓷青碗。随着人潮渐涨现场的拍卖的气氛也俞加浓烈,难得一见的蓝水翡翠显然成了第一件拍卖品的抢手货,从起步价二十五万一度飙升四十万!然而此时白家两姐妹私下却产生了分歧。“白鸽,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个烂刀币破旧碗的,跟我说实话,花了多少钱买的?”
“将近八万。”
“八万?你个败家娘们,八万块你给我爸爸还债多好啊,明天马少爷他们就来催债了,你不想帮我也不用这样糟蹋钱啊。”
白鸽不再说话,此次的拍卖会虽然有爷爷压阵,但行有行规,他老人家却又不能多说什么。最终,有人以五十万价格买走了蓝水翡翠,接下来青铜刀币和旧瓷青碗竟然引得古董收藏家们争先恐后的叫买!“什么?就这两件破玩意居然值这么多钱?”
听到二十万、二十五万在耳边嗡嗡响起,白茉莉激动都想开香槟庆祝了。“尼和尼和,疼果给尼姚啪麻歪啊?”
(你好你好,听说今天有拍卖会啊?)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来,也不知道说的是那国的方言,就连见多识广的白老太爷一时间也无言以对。“先生您好,您是要问现在这两件东西的价位吗?”
白鸽上前问候道。男人点了点头,但白鸽还是听不懂他到底说什么,接着便遭到其冷眼对待。“带西带,西色儿尼和,嗯日类湖扎喃。”
(对的对的,先生你好,我是这儿负责人。)此时,一席风衣、佩戴佐罗面具的林霄忽然现身替白鸽解围。没人认出是林霄,唯有欣慰的白鸽辨认出了他的声音。林霄微笑着和那个男人畅聊了几句,只见那男人面色也渐渐温和起来。“诸位,这位是来自东瓯的金不唤金先生,他愿意出三十万买下这枚刀币。”
此时古董爱好者们也纷纷亮牌叫喊。“三十五万!”
“四十万!”
……拍价就好比浪潮,一浪高过一浪。谁知金不唤将牌子举到了六十万!“小机灵鬼,你老实说这俩东西是从哪里趟来的?”
此时白老太爷私下询问白鸽道。“爷爷,是林霄哥哥带我趟鬼市……”“是公子?白鸽,咱们白家欠公子的恩情只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白老爷子戴起老花镜观望着青铜刀币笑道。“白鸽你看,这刀币全称叫节墨五字,通常以背双字为稀,别看刀身锈迹腐浊,但‘辟封’二字却清晰可见,实乃古币珍品。”
“爷爷,当天一共有十几枚形状相同的刀币,然而林霄哥哥唯独挑了这枚,后来才跟我说其余的都是赝品。”
此时,白老太爷握紧了龙头拐杖,神情也显得有些紧张。白鸽着急道:“爷爷,您怎么了?”
白老太爷伸手指向对面的旧瓷青碗问道:“这个碗……也是公子选的?”
“是啊,爷爷,有什么问题吗?”
白鸽瞧见爷爷拿出了一本古玩集,其中一页便和眼前的这个碗一模一样。“我险些看走了眼,原先的蓝水翡翠和青铜刀币都不算什么,而这个碗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
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白鸽。白鸽不禁回想起昨日林霄对自己的嘱咐。“请务必保护好这个碗,我笑鬼市的人不但见不得光而且还不识货,竟以六万块卖给我们,我牙都快笑掉了……”眼看买家们还在陆续叫价,这位金不唤先生好似着了魔一样已经喊到了五千万!白鸽询问道:“爷爷,这个旧瓷青碗当真这么昂贵?”
白老太爷又道:“此碗全名叫做明宣德青花鱼藻纹十棱菱口碗,是宋代的陶瓷品,几百年不见天日,评估价怎么着也得一亿左右。”
白茉莉两眼发光道:“一亿左右?天呐这下子咱们可发大财了,我要买世界名牌的包包和高跟。”
“你得好好谢谢人家林霄公子才是,要不是他弄到这个碗,你老爸就算死在外面我都会不管他!”
原来白老太爷一早就察觉白沧海赌博败家,强忍着脾气到现在,直到林霄趟鬼市寻回这些宝贝适才稳定局面。“他也配叫公子?奇怪,他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个破碗的?”
白茉莉暗自嘀咕道。“要是这个破碗是假的,他林霄岂不是在打咱们白家的脸么?”
白茉莉说完便遭到白鸽和老太爷的眼神杀。“大姐,我相信林霄哥哥。”
白老太爷在白鸽耳旁道:“没想到公子除了能够识别翡翠毛石以外,对于鉴宝也是行家,孩子,看来我是时候该为你筹备嫁妆了。”
白鸽听后不禁羞涩道:“爷爷您说什么呢,谁说我要嫁给他……”此时金不唤对林霄说道:“我们东瓯人商行天下,与人打交道一开口就知道是不是老乡,霄弋兄弟一口瓯语说的极好,难道你……”霄弋是林霄在白家翡翠店的化名。林霄笑道:“不瞒金先生,小弟曾在东瓯呆过一段时间,了解那儿的风俗,鹿城公园路五马街是贵地的标志风景。”
还别说瓯语是全世界最难学的一种方言,不知道的人总以为他们是在讲韩语或者日语。两人用瓯语聊得十分愉快,丝毫不受外界叫价所影响。“哈哈哈不错不错,霄弋兄弟,这个旧瓷青碗还请务必卖给我。”
“看来金先生是势在必得啊。”
“那是当然,宋代盛行水墨画鱼,此碗表面暗沉发黄,但纹路清晰。”
“图案上游鱼嬉戏在水藻池莲之间惟妙惟俏,碗口虽有一点小瑕疵,但却丝毫不受影响。”
“先生真是行家,佩服,佩服。”
“我出七千六百万!”
“我出八千五百万!”
气吞山河般的阵势仍在进行。此时金不唤站了起来霸气回应道:“我出一亿九千七百万!”
现场喧哗一片。“我相信在座的诸位没有人能够比我金某出的起更高的价位。”
“姓金的,你有带那么多钱吗?”
“就是,装逼拔份过头了吧?”
金不唤笑笑并对林霄说道:“霄弋兄弟还是趁早落锤吧,明宣德青花鱼藻纹十棱菱口碗既已重现人间,无论价位多高我都要将它买下来。”
林霄点点头,他打心底佩服这些东瓯人的勇气和做生意的胆量,因为他们被世界称之为东方犹太人。最后二人交易成功。“对了霄弋兄弟,麻烦你派人和我去一趟附近的汇丰银行取钱。”
“好的金先生。”
然而林霄却在散退的人群中忽然看到张丽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