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域都护府内,白麒亲自验收新到的一批制式装备。 “白将军,这是火器清单,请您验收一下。”
运输这批军火的便是扈清,当年那个迂腐自视甚高的书生,现在也成为军中一名合格的辎重将领。 火器清单密密麻麻,白麒一眼望去,却被那风行炮和火帽枪所吸引。 “风行炮?火帽枪?我大汉军工又改进了?”
“是的白将军,兵部有意在不久将来全部换装火帽枪,这火帽枪的操作流程都在这里,且弹药也跟以往所用大有不同,还请白将军查验。”
“走,带本将军亲自上前一观。”
白麒立马拉着扈清前往军火库,他迫切想知道这批火器与以往相比,究竟有何不同。 来到军火库,辎重营和库营官兵齐心卸载堆积如山一样的军火。 很快,近百门有十三根枪管链接一起的独特火器吸引到了白麒注意。 “这便是风行炮。”
扈清解释道,“十三根枪管连接一线,角度可以通过尾端罗盘微调,可以同时兼顾左右正前方三个方向敌人。”
看着足有二十毫米口径的风行炮,白麒陷入了沉思。 这风行炮,严格来说正确名字应该叫风琴炮,原产地应该是在葡萄牙。 只是刘策鼓捣出来后,因为很多人没见过风琴长什么样,故而叫岔了名字,叫成了“风擎炮”或者“风行炮”。 对于这样改名的行为,刘策并没有加以改正,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火器能有用武之地。 其实这风行炮相比汉军其他火炮而言,甚至都算不上火炮,效率甚至还比不过虎蹲炮这种步兵入门火器,顶多也是拼凑在一起的滑膛枪,有人说它是加特林前身其实也不是没道理。 倒不是说他威力不大,只是因为其发射的时候有多爽,装填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但风行炮胜在火力压制性强,十三发同时发射,敌人很难近身,虽然野战效率堪忧,但用来守城却是不输任何现有的火器。 当然,为了加快装填速度,所有风行炮弹药全部换装成了火棉,大幅节省了清理残渣的时间。 不过即便如此,它依然是一款相对正统火炮而言,处于落后的火器。 其实,白麒稍微看一眼基本就明白了这风行炮的优劣,尤其装填这块,简直太折磨人来,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把它调到自己军中。 除开风行炮,其他火器让白麒很是满意,尤其是火帽枪,那种射速和精度,远超军中目前装备的燧发枪。 只是这枪数量少了些,才三千杆而已。 “这是工部新研发的火器,方才投入生产不久,这第一批便运到了西域都护府。”
听完扈清的解释,白麒不由点点头,亲自操练了一番后,将火帽枪递到副将王郃手中:“调一千杆给耿恭所部,如今西域周边不太平, 他镇守的贵霜是第一防线,不容有失,另外,再调四十门风行炮一并送过去。”
王郃拱手:“喏,末将这就去办。”
等离开军火库后,白麒对扈清说道:“大食的情况朝廷应该都清楚了吧?陛下是什么想法,你能猜到么?”
扈清点燃一根烟,随后分给白麒一支,却被白麒婉拒后,吐出一个烟圈说道:“陛下的意思是现在能按兵不动最好,毕竟北面的草原如今打的不亦乐乎, 陛下也有意要派人出使南洋各国,眼下不宜与大食产生大规模冲突,白将军当以固守为上,主要负责保护在西域境内商人居民的安危。”
白麒叹息一声:“可惜了,本将军本想借机会与大食较量一番。”
扈清道:“白将军也要体谅一下陛下,自陛下登基以来中原一堆烂摊子需要处理,去年又刚收复金川威慑勃纥,南方刚统一不久,官员候补人选就严重不足,目前实在不易再节外生枝。”
白麒笑道:“你说的本将军又何尝不懂?光治理这西域,本将军就搞的焦头烂额,陛下治理这万里江山也确实不容易。”
扈清丢下烟头,用脚踩灭烟蒂,接着说道:“不过,大汉与大食之间是必有一战的,陛下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西域, 虽然我常年在远东,但还是能从军报大致获悉朝廷动向,我想陛下目前之所以采取折中之略, 主要有以下两点。”
白麒:“说说。”
“第一,那就是陛下打算进行军制改革,恐怕用不了多久,刀剑这类冷兵器,就要从军中剔除,转而换装成新氏火器,而火器普及后战术也要进行整改, 短时间内还是以三列线阵为主,但若是将来火器再次改进,这战术怕是要完全变动,末将以为未来的战场怕是会舍弃传统战阵。”
白麒眉头一皱:“这是你的想法?”
扈清笑道:“末将区区五品辎重司马,怎么可能会懂这么多,这是岳将军的设想,他认为今后大汉的军队将采用一种分散制小规模突围的战术,从而达到有效杀伤敌人的目的。”
“分散的战术?他怎么敢想的?”
白麒略带惊讶。 扈清:“说来起初末将也不信,但岳将军明言,这是大势所趋,随着火器射击精度越来越高,装填也越来越快捷, 原有的战阵已然不适合这些火器常规应用,因为那样就是一种无意义浪费,丝毫无法体现枪械的射击效率, 反而小规模的分散兵制,却能大幅发挥枪械的威力,关键是,陛下对此很是赞赏。”
既然刘策都认同了,白麒还有什么话说?他可是从来不会出错的,每一步都证明他布局的准确性。 “至于第二点,朝廷目前主要精力是在南洋和塞外草原,如果那两边发生战事,西域一旦又出意外,三线作战可谓是兵家大忌, 所以,朝廷这才打算以稳住西域拒敌为目的。”
听完扈清的分析,白麒深以为然,而后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扈清啊,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在冀州军营见面的场景么?”
扈清闻言,摇摇头笑道:“白将军,你就别埋汰我了,彼时的我早已非此时的我,回想那段日子,真是感到庆幸被强征入伍,这才有今日的扈清,当然,跟您和其他几位舍友一比,那就没法比了。”
“想什么呢?我在想咱好久没见一面,不如晚上喝两口?都是老战友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眼下的扈清早已脱胎换骨,军旅生涯将他改造的洒脱大度,也懂得了不少人生大道理。 从最初想方设法要逃离军营,到后来彻底跟军伍融为一体,现在回想还跟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