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军军营之内,灯火通明,炊烟四起。 西域士兵熟练的将一头宰杀的羊羔剥皮去毛,尔后架在火堆上,撒上去腥的香料,仔细转动把手,看着羊羔在烈火炙烤之下,逐渐变形,散发阵阵诱人的香味。 而另一边的篝火前,汉军本部士兵各个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在意即将开启的战端。 “哈哈哈,自来了西域,每天都吃肉都腻了,来来来,这是我回乡时我家婆娘给我带的腌菜,这可是好东西,我求了百长许久,他才答应让我随军挟带,来来来,都尝尝。”
一名叫王谦的甲长热情地将一坛子腌菜取出,与众同僚一起分享。 名叫赵虎的汉军士卒接过一碟腌菜,放嘴里轻咬一口,不由吧唧一下嘴巴,顿时赞叹道:“可以啊甲长,你婆娘这菜腌制的真是有水平,就算下馆子都没这种水准。”
王谦笑道:“不瞒你说,我婆娘就是靠这个做买卖的,他腌制的菜十里八乡都赫赫有名呢,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她就专门干起了这买卖,好多镇上酒肆都找她订腌菜呢。”
赵虎点点头:“是啊,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免除了天下百姓一大干苛捐杂税,给了我们这些孤苦百姓一条全新的活路,这日子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王谦道:“陛下自登基前就开始体恤治下军民,为了让贫苦百姓家的孩子跟士族同样有书念, 他老人家可是在各地大肆开办学堂,让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免费入学读书, 我王谦一介武夫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晓滴水涌泉道理,只想在战场上多建功立业,方能对的起陛下的厚恩。”
赵虎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甲长,你一双儿女都去了学堂读书,听说今年七月就要高考, 不知道他们成绩如何?有没有把握考上长安大学深造?我可是听说了,只要入了大学,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仕途, 一旦毕业便是后补官员随时转正,且能在待业转正前五年内可享受司厅级干部待遇,那可不是笔小数目啊, 甲长啊,你说你家小子有希望么?”
王谦一听,顿时脸色一沉:“别提了,我家那臭小子读小学时聪明的很,结果一入中学,成绩真的一落千丈, 这次高考,怕是要凉,我已经往教育司托关系,准备来年再让他重考一次了, 倒是我那女儿,唉,也不知咋的,小学时勉勉强强,到了中学成绩一直都是年纪前三,倒是让我意外。”
赵虎笑道:“那也不错啊,儿子不行女儿行,要是这第一届高考中你女儿进了长安大学,我相信定能登上大汉时报头版。”
王谦苦笑一声:“别提了,女儿家书读的好又有啥用?终究不能当官的,若不是大汉律令,大汉军民无论男女,到适龄期必须读书,我才不愿意给她读书。”
赵虎:“甲长啊,你也别这么说,你家女儿那么聪明,要不然,五年小学毕业后,你本该可以让她安心在家做女红待嫁,还不是出钱给她上了中学?”
王谦轻叹一声:“唉,算了不提了,就当她多读点书,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吧。”
大汉适龄儿童无论男女必须入学启蒙,这是刘策自起势以来就定下的死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当然,这小学五年都是有朝廷出钱的,直至小学毕业位置。 而小学到中学,至少有七成学子将被淘汰,升入中学后,依然是五年制,所学的科目比之小学更为繁杂,但所得见识也比小学更多。 中学过后,便是所谓的“高考”,这一关将会淘汰近九成学子,即便能顺利毕业的也只有半数左右。 不过只要中学毕业,等于是半只脚踏入了仕途,可以从小吏做起,凭借政绩得以升迁。 一旦有学子考入大学,将会有教育司的人亲自关注,等四年学业有成后,毕业即可成为后补官员,分配至基层实习深造,且享受朝廷补贴,随时转正为官员。 也就是说,目前大汉学堂的设立,终究目的就是为朝廷选拔源源不断的优秀官僚,比之前朝靠士族举荐而言,其制度先进了不止多少倍,也防止了士族把控朝堂的局面在汉朝继续上演。 得亏刘策穿越所处时代背景是乱世,前朝中央对地方管控不足,才让他有机会打破这个局面,传输全新的思想给底层民众,颠覆了他们过往认知。 换做太平时节,又或者制度闭环的环境,例如明清时期,刘策这般做法只会遭到难以想象的反扑。 而对刘策所施政策最为支持的一群人,非是他的军队莫属,因为他们是最早一批享受到这等待遇的群体,若是刘策倒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会不会成为黄粱一梦。 所以,军中无论是上层还是底层,无论是新兵还是旧部,对刘策对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连扈清这等前朝迂腐之辈从军后也成为刘策狂热追随者,更别提其他人了。 因此,军队上下都一致认为,想让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就必须保证刘策这皇帝能坐稳皇位,哪怕自己战死沙场,只要刘策还在,就不用担心身后问题。 所以,自从加入汉军开始,新兵老兵都愿意为刘策舍生忘死,毕竟新思潮的冲击对底层平民而言,是最有力的,即便眼下生活依旧贫苦,将来子孙后代也定有希望摆脱这等局面。 “将军,羊,好了!”
王谦几人正在侃侃而谈时,两名西域士兵已经将烹炙的香气四溢的羔羊端到了他们跟前。 “一起坐吧。”
王谦回了一句,示意几名西域兵一道坐下。 这些西域兵经过这一年时间相处,也早已融入了汉军之中,除开脸面与中原士兵不同之外,其实本质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就在众人享用烤全羊大餐时,耿恭劝降归来,经过王谦身边时,不等他行军礼,直接挥手说道:“留条羊腿给我,一会儿我过来取。”
话毕,快步进入了白麒帐中。 刚进主帐,耿恭差点被呛的眼泪直流。 原来白麒、夏育、田晏、陆羽这群烟鬼在饭后开始吞云吐雾,有说有笑。 一见耿恭回来,白麒掐断手中纸烟,热情地问道:“耿参将回来了?正好,快入座,跟本督军讲讲,土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耿恭回道:“土城内部已经一片混乱,卑职入城时,所见皆是暴民祸乱城池, 而他们的城主却是一个酒囊饭袋,还在卑职面前强作镇定,卑职以为最多三天,我汉军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土城自会不攻而破!”
白麒眼神一冷:“所言可真?”
耿恭傲然道:“城中缺水,即便贵族能忍,但那些贵孀蛮夷却无法忍受,末将料不出三日,土城内必起动荡!”
白麒闻言,起身在帐内来回走动,忽然问道:“我大军所带军粮,还能支撑多久?”
夏育立马回道:“我大军随行所带军粮,不算劫掠所得,可支撑两月绰绰有余!”
“两个月,两个月……” 白麒嘴里念叨一阵,随后摇摇头:“大军开拔在外,军情瞬息万变,粮草是安抚民心最好手段, 若是分粮……一旦遭遇持久战,我军优势难保不失,而土城里有几万张嘴巴,该怎么办?”
众人一听,顿时眼皮直跳。 白麒这语气实在太让人熟悉了,这等于是屠城前的预兆啊! “白帅,三思啊!陛下为保白帅已经压下如山般弹劾章程,万一……” “我等受陛下器重方有今日之势,若是无法一战剿灭贵孀,有何颜面去见陛下? 我白麒自领兵之日起,便已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又何惧这些末骂名?此事本帅已有计较,你们只需管好自己的事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