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街,位于布深城东面。 这里是一栋栋公寓楼,排列整齐有序。 建筑窗台上的楠木窗户颇为精美,阳台石栏顶的浮雕栩栩如生,墙壁上的图纹也十分美观。 砖石路面上铺了一层沥青。 在上一个纪元,第五纪的时候,用沥青加固路面还很昂贵,以至于只有富人专用的道路才能使用沥青加固面层。 不过自从蒸汽联盟崛起后,各项技术得到了蓬勃的发展。 大概二十年前,自然历第六纪292年。 一位名为马尔文·安德鲁斯的学者在自然科学报上发表了《关于沥青工艺的改进》的论文。 仅仅20年后,法罗兰王国几乎所有城市干道被完全铺上沥青,其他城市也一样。 这种情况后来发展到西贡大陆几乎所有的国家。 布深城使用沥青的历史更悠久,大约120年前,城东面发现了一个天然沥青湖,直到今天,人们还在用这种自己从地下冒出的沥青修筑道路。 比利街街道上有一些追逐打闹的孩子。 他们活泼好动,时不时能听见孩子们的笑声。 一些家庭主妇则穿着布衣长裙,手里提着菜篮子行色匆匆,也有一些老人正在小广场上练习健身操。 雷恩左顾右盼,发现这里的人气色都还不错,毕竟这里都是中等收入的家庭。 而默科特商会的收购人──约翰·哈克斯就住在这,对方为馆主约瑟夫办事十几年了。 道路两边的下水沟里仍会传来一些淡淡的恶臭,甚至地面上能看到一些菜叶和废纸。 许多妇女和小孩都喜欢直接往街道上丢一些生活垃圾。 目前市民们的公共卫生意识依然有点差。 若不是这处街道每天都有人打扫,也会像很多贫民区一样臭哄哄的,脏乱无比。 就和雷恩之前租的那间破旧小屋的周边一样,晚上他都是关着窗子睡觉的。 雷恩和凯瑟琳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 凯瑟琳身材高挑,高172厘米,一头金色齐肩的秀发,肤白貌美,美腿性感,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而雷恩也长高了一些。 他现在身高1米76,身材修长,肌肉匀称,离高富帅的称呼只差一个富!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回头率还颇高, 一股淡淡清香飘进了他鼻尖,雷恩下意识靠近了凯瑟琳一些。 感觉很奇怪,如同置身微风细雨后的花园中,雷恩发现凯瑟琳身上的体香有点特别。 一种是香水的味道,天竺薄荷的气味最浓,混有玫瑰、鸢尾、茉莉等的香气。 另一种清新自然,使人心旷神怡,像森林里中盛开的鲜花,似乎并不是香水的味道。 “小男孩,离我那么近干吗?想占我便宜吗?”
凯瑟琳挑眉,嘟着嘴调皮的说。 微微犹豫了一下,雷恩不确定的说道:“凯瑟琳,你……好像能净化空气。”
“啥?”
凯瑟琳一头雾水。 “我是说,你身上有种清新自然的芬芳。”
雷恩解释道。 凯瑟琳表情微变,绯红色的瞳孔凝视着他,低声询问道:“你能感觉到?”
摊了摊手,雷恩直言不讳:“我觉得你没必要用什么香水,还不如你的体香好闻。”
轻啐一声,凯瑟琳俏脸上戏谑的说: “小男孩,你懂什么?姐姐用的可是‘繁华’,高档香水,你这种青涩的小毛孩估计都还没睡过女人,没有品味!”
“当我没说过!”
雷恩翻了个白眼 素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凯瑟琳嫣然一笑:“小男孩,生气了?”
“并没有,不过我确实不懂女人。”
“是吗?哪天姐姐嫁不出去,就便宜你好了。”
雷恩只是摇头,他已经发现,凯瑟琳其实远没有嘴上那么开放,云司机而已。 “记住,这件事别乱说。”
凯瑟琳叮嘱了他一句。 雷恩点点头,他又不是傻,自然能感觉到凯瑟琳身份并不简单,似乎来头不小。 很快,两人进入了B栋楼,顺着楼房内的木制楼梯到了第六层,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雷恩和凯瑟琳推门而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家庭主妇,她穿着碎花裙,身材略有些发福,愁眉苦脸,下巴上有颗小黑痔,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 “您好,哈克斯太太,我们找您的丈夫约翰先生,是约瑟夫先生让我们来看望他的。”
凯瑟琳彬彬有礼的说道。 她在普通人面前总是很有礼貌,在一些超凡者的面前则态度恶劣。 脸上略有点惊喜,哈克斯太太精神一振,展露笑容: “感谢尊敬的约瑟夫老爷对约翰的关心,他最近精神状态很不好。”
她让两人稍等,去卧室把丈夫喊了出来。 雷恩和凯瑟琳见到了约翰·哈克斯。 他一头黑发乱糟糟的,浓眉大眼,高鼻梁,嘴唇很厚。 约翰的脸色苍白无比,眼睛上略有血丝,黑眼圈很明显,精神十分萎靡。 就像是熬了几天夜或者长期失眠的人。 “两位,请问有什么事吗?”
约翰有气无力的说道。 雷恩率先开口倒:“约翰先生,听说三个月前,你从一位女士那收购了一幅自画像,我们想知道那天的具体细节。”
约翰神色一变,冲妻子使了个眼色。 她立刻会意,关上了大门,然后进了一间卧室回避。 约翰这才沉声说道:“那个女人蒙着黑面纱,穿着丧服,主动向我推销画作。”
“是吗?那幅画又不是什么名作,你为什么会买? 而且是从个刚丧偶的寡妇手里,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像健康的人。”
雷恩冷声质问道。 目光一怔,约翰欲言又止。 一旁的凯瑟琳见状,声音轻柔的说道: “约翰先生,我们是受了你老板馆主约瑟夫的委托而来,希望你说明情况。 你应该知道,已经有好几个去画像馆参观的人遇害了,就和你购买的那幅自画像有关。”
嗒嗒…… 钟摆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一阵难言的沉默过后,约翰神色几度变幻。 他的手指在膝盖裤子上摩挲了几下,最后叹了口气,说出了事件的经过。 那天,约翰本来只是以馆主约瑟夫的名义去街头购买几幅技艺颇高的青年画家的作品。 赢得一些落魄画家好感的同时也可以宣传一下画馆,为老板积攒点美誉。 什么馆主约瑟夫先生慧眼识珠、欣赏艺术、慨慨之类的,反正不花几个钱。 没准多年以后画家死了,宣扬吹捧几次,这些作品都成了“名画”,还能赚上一笔。 那名蒙面女人把画像递上的时候,约翰其实没想买。 虽然那幅自画像的水平不错,但对方穿着黑色连衣裙,正在服丧,太不吉利了。 “那名寡妇之后递给了我5枚金币,说她丈夫生前是个落魄画家,梦想是有一天作品能得到大家的欣赏和认可, 现在她丈夫不幸去世了,她希望能把这幅丈夫生前最爱的自画像挂进戴尔画像馆内,也算了却她丈夫的心愿……” 客厅内,约翰的脸上充满了懊恼和后怕。 他收下了那个女人的金币,倒不是完全出于对她的同情,贪财而已。 而且还能省下一笔购画的钱,何乐而不为。 “这么说,约翰先生,你其实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姓名和具体样貌。”
雷恩神色十分严肃的。 约翰以手掩面,十分后悔: “我不应该贪那五个金币的,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开始做梦,一开始只是有些奇怪。 之后的梦境就越来越可怕……我想过她的那幅画有问题,但是心中也不完全确定,毕竟那段时间我买了不少画作。”
“什么梦境?约翰先先,请你详细叙述,我们就是你们老板请来解决这件事的。”
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戴尔画像馆的钥匙晃了晃。 约翰看到馆主约瑟夫的钥匙,明显放下了不少戒备,这个钥匙他是见过的。 凯瑟琳怀疑他才是第一个被那头奇怪的怨灵附身的人,不过侥幸未死,只是精神受创。 似乎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事,约翰身体紧绷。 他看着雷恩和凯瑟琳,嘴唇颤抖着说道: “那个梦一开始其实也没什么,似乎只是个青年艺术家,救了一名昏倒在路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