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产生了浓浓的懊悔,早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就不该和安凌心吵架。“医生,产妇心率过低,有昏迷征兆。”
护士忽然在旁边喊道。沈慕辰面色骤变,走到安凌心身边握住她的手,“凌心,凌心你醒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安凌心意识已经模糊,身上疼到某种地步,也开始麻木。太累了,她想。浓重的困意侵袭而来,逼着安凌心闭眼休息,她试图睁眼,可眼皮沉重的过分,睡会儿,就一小会儿,她默默对自己说。“安凌心,你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穿破困倦当头砸来。特别熟悉,安凌心费劲的思考片刻,反应过来这是沈慕辰的声音,他居然还有脸过来,安凌心咬牙,怒气从心底蹿起。也因此,力气稍稍恢复,竟然能够强撑着睁眼。沈慕辰的模样引入眼帘,安凌心怔怔看了片刻,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沈慕辰,我要跟你离婚,孩子……归我。”
沈慕辰发现她醒来,欣喜若狂,可随即就被这句话给弄的黑了脸。“你休想。”
他冷冷拒绝,“这辈子,你只能当我沈慕辰的妻子,孩子也只能由我们共同抚养,你敢逃走试试看?”
安凌心急怒交加,恰好身体又迎来新的阵痛,她一咬牙,孩子竟成功从母体出来,医生欣喜出声,“生了,是个男孩。”
沈慕辰大喜过望,抱住安凌心要说话,可她脸色泛白,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他急声道,“安凌心,你给我坚持住,就算想离婚也得你醒着签字,否则你这辈子只能是我沈家的儿媳!”
这声威胁,竟然有用,原本要昏过去的安凌心竟然再度恢复意识。没想到,她想离婚的决心竟然这么强烈。沈慕辰眼神微黯,其中夹杂着疯狂和痛苦,然而情况紧急,没多少时间给他多想,他连连出声刺激着安凌心,逼着她保持清醒。直到医生手术完毕,这才收声。“沈先生,有个消息我们想告诉你。”
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医生就面色凝重的走过来。沈慕辰隐约猜到是什么事,“说。”
“就是关于夫人脑袋里的肿瘤,已经错过最好的治疗时期。而现在肿瘤有扩散的迹象,您看,是尽快准备手术还是怎么样?”
医生斟酌着用词。“如果最近做手术,后果如何?”
沈慕辰问。“夫人刚刚生产完毕,元气大伤,如果现在就进行手术,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但如果继续拖下去,恐怕也不堪设想。”
医生回答。这是个两难的选择题,无论选哪个,都面临着难以承受的后果。沈慕辰肩负几千人的重担,做过抉择无数,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难以决定。他重重吐出口气,艰涩开口,“这件事,先让我考虑点时间,等到时候再说吧。”
医生点头,顿了顿,还是补充说,“沈先生,夫人的病情刻不容缓,我希望您能尽快做出决定。”
“我知道了,你去吧。”
沈慕辰道。医生带着人离开。安凌心已经从手术室转入普通病房,这场意料之外的生产,让她耗尽血气,整张脸看起来比纸还要惨白。沈慕辰走过去,缓缓握住她的手,发现触感冰凉,拿在手里跟握着冰块似的。他拧眉,把安凌心的手捧住,耐心揉搓着,等这只手暖了,就换另一只,可等搓完那只再回来看,先前的手照旧冰冷。于是开始不厌其烦的替她交替着暖手。循环往复到后面,几乎要变成机械性的动作,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凌心的双手终于开始恢复暖意,沈慕辰就枯坐着看她。直到窗外天色熹微,有稀薄的晨光头过天际倾泻出来。安凌心睡够了,微微睁眼,扭头就对上沈慕辰憔悴的面容,才一个晚上,他下巴处就冒出了青涩胡茬,眼眶里也爬满猩红血丝。“怎么这么难看?”
她有些嫌弃。沈慕辰扯出抹笑意,“就算难看,也就只有你看到。”
安凌心有些气虚,她说一句话,就要停顿很久,“孩子呢,看过没有?”
沈慕辰摇头,“还没来得及看。”
安凌心便说,“他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好不容易爬出来看看这世界,结果连父母的面都没见着。我是没办法,你是不重视,沈慕辰,他以后跟着你要吃苦的,要么你还是把他给我吧。”
刚醒来,竟然就在说离婚的事,沈慕辰面色骤然沉下来。“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想都别想。”
他说道。安凌心觉得他有些说不通,明明分开挺好的,偏偏要硬绑着两人,闹得最后他明明是屋子的主人,却还要避开。“沈慕辰,你听我说。”
安凌心有些累,偏偏还得在这跟他讲道理,“夫妻本来就是互相扶持的,而现在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甚至还在别的女人身边。我觉得,这样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安凌心眼前有点泛黑,脑袋晕沉沉的,有点恶心想吐。她轻喘气,让自己慢慢调整过来,然后才轻声细气的继续,“而且,我这么无理取闹,你也没法忍受,干脆就放手多好。难道你还想学他们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饶是沈慕辰脾气再好,也被她这字字句句都戳心窝的说法给气的胸闷气短。他恶狠狠的拽过安凌心,“谁跟你说我外面有彩旗飘着的,老子从头到尾就你这红旗。安凌心,你要是再敢胡说,看我不收拾你。”
安凌心毫不怯弱的回视,“是吗?那你这些天都在哪里?”
“我在公司处理公务,你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去问那些员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沈慕辰气的恨不能狠狠揍这个女人,偏偏还得压抑着脾气解释。“他们都是你的员工,当然是护着你,我问了也是白问。”
安凌心倔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