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见她想听,也没隐瞒,当场就给安凌心解惑,“当初,我跟他是在一场品酒会上认识的,他好像是很久没好好吃饭,犯了胃病,那场品酒会的主持人是我,地点也设在我家里,所以我让厨师给他做了点吃的,沈当时没说什么,吃完就走了,后来我就接到沈氏合作的意向,他作为项目负责人,亲自过来洽谈,还故意把地点定在我家里。”
讲到这里,大概是觉得好笑,约翰唇边不断有笑意泄露出来,“你们中国人,做事委婉,沈当时不动声色的,硬是让我主动开口留他吃饭,我们之间的合作维持了半年,他至少有三个月是在我家里吃饭的,直到后来我们成为朋友,我才知道他的心思。”
安凌心听完,惊讶的看向沈慕辰,“这是真的吗?”
她问道,语气里透露着欣喜。沈慕辰听得无奈,“我是人,当然会有喜爱偏好,你这是什么反应。”
就好像他是木头成精,终于有自主意识似的。“我这反应怎么了。”
安凌心挑眉。他这个人,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行为来看,都清心寡欲的很,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也没什么特别偏好。属于那种万事皆可,随意就好的状态,唯一表现的特别明显的喜恶,大概就是她了。他的每次动怒喜悦似乎都并非出自于本心,而是因为场景需要,所以顺势而为,并且成功的塑造出一个商场阎罗的形象,谁也不敢轻易惹他。正因为如此,安凌心在听到沈慕辰竟然会为了吃的,这么费尽心思的时候,除了好笑和意外之余,还有说不尽的开心。沈慕辰拿她没办法,手指倒扣,轻敲桌面,“先吃饭,有话吃完再说。”
吃完饭,约翰从酒窖里拿出瓶红酒,邀请沈慕辰和安凌心过来品酒,安凌心倒是想,然而今天玩闹了那么久,加上昨天没有休息好,早就体力透支。便遗憾的跟约翰约下次,带着彤彤回房休息。安凌心离开后,约翰给自己和沈慕辰分别倒了酒,脸上玩笑神色尽收,严肃的问道,“沈,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沈慕辰端起酒杯,没有急着喝,指尖在杯口摩挲着,没有正面回应,“我来找你,就必须是有事?”
约翰摇摇头,说,“我们虽然聊得来,但仅限于你我之间,这次你把家里人都带过来,肯定是有棘手的事情,而只有我,你才能信任。”
他说的没错。沈慕辰和约翰算是忘年交,彼此之间谈得来,且又非常默契的把话题停留在生意和个人上,从来没有越界,这次,算是沈慕辰破了他们默认的交流方式。“没错。”
沈慕辰轻轻把酒杯放回桌面,“我的确遇到点麻烦。”
话说完,他没有继续开口,而是定定看着约翰,直到对方朝他颔首,说道,“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你大可以说说看怎么回事。”
这便是同时帮忙,沈慕辰心里最后的那点顾虑也消失殆尽。他正色说,“我有个多年流落在外的弟弟,最近他从国外回来,还带着庞大的家业,表示想要认祖归宗……”沈慕辰将前因后果简单的说完,最后说,“我担心把他们留在国内,可能会受到危险,我的妻子因为我已经受过许多苦,我不能再让她担惊受怕。”
“所以,你想把他们留在我这,拜托我照顾他们一段时间?”
约翰接过话头,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是的。”
沈慕辰点头。将自己的来意明明白白放到他面前。沈慕辰认为佘阮不足为惧,确实没有托大,也完全有把握能够解决这次的事情,然而他不是神,防备再周全,总有失手的时候,他担心在和佘阮争斗的时候,对方把主意打到安凌心身上,若是他没能将安凌心和孩子保护周全,导致其出事,这辈子,沈慕辰都无法原谅自己。约翰思忖片刻,点头答应,“能够让你这么信任,是我的荣幸,只要你们商量好,大可以把人留在我这,我保证,肯定会让他们平平安安的。”
他的承诺,必然作数。而同时,约翰心里也肯定知道,只要他应了这件事,那往后局势如何,便完全脱离控制,没准还会被牵扯进沈慕辰和佘阮的内斗当中。明明知道这点,还能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可见他心里是真的把沈慕辰当成朋友的。沈慕辰心里感激,但有些话不是靠说的,而是靠做,从今往后,但凡约翰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多谢。”
沈慕辰道。约翰乐呵呵的摆手,举起酒杯说,“尝尝看这次的酒,我特意留着,打算等你来才开的。”
“看来是瓶好酒。”
沈慕辰挑眉,开始品尝。与此同时,拘留所内。沈宜坐在周末面前,神情木然,双手揪着裤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末朝她神经质一笑,“怎么,现在连喊妈妈都不会了?”
对于这句话,沈宜没有回答,她垂首看着桌面,脑海里想着安凌心领走前跟她说的话,开始想象她回来的时候会给自己带什么玩具。也许是个好看的娃娃,因为安姨之前听她说过喜欢后,就一直找机会给她买。也有可能是套书,她快要上学了,现在房间里堆着各种适合她看的读物。还有可能是当地的纪念品,毕竟……“砰——”一声巨响,猛地将她思绪打断,沈宜下意识抬头,看到周末狰狞的面孔呈数倍放大,她用极其诡异的语气说道,“你以为当做没听见就可以了?”
“沈宜,真以为那安凌心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我告诉你,少在这妄想,你是我生的,是我这个想要害死她,害死她儿子的人生的!她现在恨着我呢,不止恨我,心里面肯定也在恨你!”
不,不是的,安姨说过她没有怪自己,她还说过,妈妈干的那些事情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