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白双手一摊：“对啊，没办法。”

要是有办法，还用守株待兔在这儿等待叶主席嘛？　　迎着露娜满脸的疑惑，何夜白深感抱歉但还是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亲爱的，等下叶主席听到我们这样说一定会发火，到时候可能会连累你受点委屈，不过你放心，我过后一定找机会补偿你。”

何夜白对她说，一旦叶主席发火，自己会尽量挡住火力，要是她老人家实在是气不过想两个一起骂，那就请露娜辛苦辛苦，一起忍耐一下。　　她请求露娜务必保持清醒的头脑，好从叶主席的狂躁输出中提炼有用的信息，然后运用到编舞上。　　这是她们唯一获取灵感的方法。　　这一招美其名曰：去其精华，取其糟粕。　　露娜听完，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她不敢相信的问：“夜白，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这不是钱的事儿，也不是补偿的事儿，你要清楚我们只是乙方……而我，只是乙方的合作伙伴啊！我，和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挨骂？”

铺天的歉意都要迫使何夜白临时改变计划了，可是，她已经答应了李行长，这会儿已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露娜，我知道骄傲如你，一定难以接受……但请你相信我，我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的头上，让她冲着我骂。”

何夜白无比真诚的向她保证，“我只是想你有个心理准备，以防……以防万一。”

露娜闭了闭眼，都有点垂死挣扎的意味了：“其实我可以尽量编一些动作的。”

何夜白摇摇头：“晚了，毕竟你现在没有编出来。”

露娜不甘心：“还有点时间……”　　何夜白打断她：“放弃吧。”

露娜：“……”　　俩人双双陷入壮士赴死的悲情之中无法自拔，全然没留神有一人靠着会场入口的柱子，听得脸都麻了。　　一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绕了一遍又一遍，他真想冲过去掂量掂量何夜白的脑子里进了几斤水，才能想出这么烂的招。　　但他忍住了，在收到李大业发来的微信之后，转身下楼去了。　　何夜白这边又给露娜做了遍心理建设，恍惚看见一个影子从门口旁闪过，顿时心揪揪起来：“露娜，你看到刚才有人过来了吗？”

露娜：“……”　　本来我只是紧张，现在让你整害怕了。　　偌大的会场除了她俩不见任何别的身影，何夜白却“活见鬼”似的非说看见人了。　　露娜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拉着她去门口亮堂的地方站着了。　　临近下午三点，距离排练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舞蹈队的队员们就都陆续来了。　　他们在微信群里收到露娜的消息说工会主席要来“视察”，谁也不敢迟到，都打了提前量过来排练。　　来了他们也没闲着，三三俩俩的组起小队，自行练起舞蹈动作来。　　何夜白心中大为佩服，这并不是员工素质多高，而是叶主席她老人家震慑力在那。　　人未到，威严先至。　　何夜白眯着眼睛想，要是李行长有这力度，那岂不是所向披靡了？　　但她觉得李行长并不是喜欢硬碰硬的性格，他似乎更喜欢用生锈的刀子捅一下，然后慢慢等着那伤口烂掉，再叫人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他的可怕。　　就比如她听说的靳明辉的遭遇，觉得现如今他的处境不过就是李行长手段的“后劲儿”起效了。　　话说回来威慑力，要说襄和银行谁有这份潜力嘛～　　那也就是成长起来的唐拓了吧……　　唐拓？！　　想起这个名字，何夜白顿时一个激灵。　　咋把他给忘了呢！　　她赶紧提着心往人群中看去，看了一圈没见到他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刚才在电梯甩掉他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儿等着叶秋梅，更是忘了这个家伙也得过来排练啊！　　我的妈～　　这要是当着他的面儿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那过后不得被嘲讽死？　　不是啊。　　不是过后的事儿。　　万一他不想嘲讽，想替自己出头可咋办？　　他得罪了叶秋梅事小，坏了大计可就完啦！　　何夜白急的团团转，万般无奈之下她抬腿就往外冲，想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打电话把“计划”告知，然后警告他不许坏事……　　然而，命运就是喜欢作弄人。　　她一出门，就看见唐拓和罗美思一左一右，好似那师太身后的童男童女一般，跟在叶秋梅身后走下电梯。　　何夜白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完了。　　但是接下来，她自己都没想到销售总监的专业素养竟然起了关键作用，她听见自己受宠若惊的向来人打招呼：“叶主席，您真的来啦？露娜跟我说您下午来指导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

叶秋梅眼中有点儿疲惫，似乎很后悔走这一趟，她走慢一步等罗美思，等她站到自己身边时才开口：“小美，瞧瞧你这‘不打不相识’，好一张伶俐的嘴，我明明说的是来检查，她硬说我是来指导。看来啊，你的人情不需要还了。”

罗美思一脸乖巧模样，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道歉：“主席，都是我不好，自己的工作没处理好，欠下了别人的人情。”

叶秋梅不忍训斥的模样，说了声“走吧”，就进门去了。　　罗美思快步跟上，唐拓身高腿长，蹭着步子不疾不徐的跟着走。　　一行人经过何夜白的时候，哪个也没想着施舍个眼神给她。　　何夜白心里一百个问号呢，哪儿能这么就罢了，悄悄跟到唐拓身后戳他手臂，想跟他来个眼神交流。　　但是人家鼻孔都没冲着她。　　很快大厅里的众人看到叶秋梅过来，都纷纷围上来打招呼，唐拓被一并围在中间，何夜白只好识相的退出来。　　露娜一见叶秋梅就紧张的不行，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躲在何夜白身后，全然没了在上海时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腕导师风范。　　何夜白也是叹息不已，这可真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好好的露娜，来了x北还给整水土不服了。　　虽说她心里也没底，但还是拍拍露娜的后背以示安慰，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她们两个乙方抱团取暖了。　　无助、弱小、可怜。　　俩人站在圈外等他们寒暄结束。　　唐拓隔着一圈脑瓜顶看到何夜白那个sui样儿，冷笑一声。　　下午在电梯里被甩的那股火儿——　　总算消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