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有人背后撺掇。　　唐拓听了直想笑，老这么故技重施有意思么？　　冷笑两声过后，他开始发问了：你的情况反应只到了王岚那里就结束了么？在她没给你回复的情况下，就算你不找我，就没想着去找靳总？　　他不信主管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全行转制的时候顶风上，敢擅自把淘汰的派遣制叫员工回来上班。　　主管张口就说没有，唐拓顿时一拍桌子，警告道：我给你个机会，你想好了再说，否则你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紧接着他举出一系列襄和银行内部管理制度，提醒这位主管的行为违反了哪一条哪一款。　　他的专业让一旁的何夜白目瞪口呆，她敢保证这绝对是他新掌握的技能！　　可是他什么时候掌握的？白天他要忙着处理没完没了的琐碎事情根本没时间看，难道说，他是趁着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熬夜苦读的？　　难怪他这段日子回到酒店房间都那么安静，何夜白不单是去健身房“偶遇”不到他，就连每晚趴窗户都听不到他的动静，一晚接一晚的，每晚如此，差点儿把她给煎熬疯。　　敢情他在悄悄努力，惊艳所有人！　　不过唐拓把这些管理条例搬出来后，主管却是受到了惊吓。　　天大地大制度最大，多大的领导都得遵守制度，何况他只是区区一届小主管，襄和银行管理序列中最低阶的管理人员，万万扛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加上他本身也不是那种愿意掺和站队的人，只不过他一时受人蒙蔽，做下了糊涂事。　　于是他坦白道，我能不找靳总吗，但是靳总，靳总他……　　主管唉声叹气。　　自打人力资源部有了这么个靳总，就没见他主动抗过什么事儿，能推的推，能和稀泥的和稀泥，每次找他汇报什么事儿，他表现得比你还闹心，骂的比你还很，乍一听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但是骂完就没下文了。之后谁也不好意思再找，毕竟人家不是狠狠地帮你出气了么。　　这一次他也是同样，接了电话后一会儿骂这群派遣制员工鬼心眼子太多，一会儿又骂负责人不作为，骂了半天也没个明确的意思，主管听了半天只听出一个他根本不想管的意思就把电话给挂了。　　但很快一个神秘电话打了进来，告诉他劳动关系存续期间员工是可以上岗的，这种事儿就算闹到人社局掰扯，他也不会理亏。　　主管起初没太信，后来找人打听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就试着调一两个派遣制员工过来帮帮忙。　　帮了两天感觉没什么事，他就彻底放开胆子，把人都叫了回来。　　除此之外，他之所以还敢跟唐拓周旋，是因为这个神秘电话也确实很厉害，每次有人过来想调查的时候，他都会提前接到神秘人报信，然后每次他都会完美的避过检查。　　但没想到，唐拓不按套路出牌，说好了去下一个网点，竟然又绕回来了。　　主管举着手机给唐拓看今天的来电时间，恰好是他们到达前半小时左右，也是他们刚下楼不到十分钟。　　唐拓同何夜白对视一眼，严格来说那会儿俩人还没出发，正因为解安全带的事儿在车上……呢。　　何夜白也不怎么就有点心虚，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唐拓却故意问她：“这个时间，你有印象吗？”

“……”何夜白的脸又被烘了一下，她摇摇头，咬着牙答他，“没有了。”

唐拓挑眉，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车上——”他拖着调子，继续问，“想起来没？”

何夜白：“！！！”

大哥你放过我吧好吗？　　唐拓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眼神，转过头去看主管。　　主管这边听不懂俩人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听唐拓在那频频提示那个时间节点，只当是他们掌握了神秘人的什么信息，在这敲打他，紧张的满头是汗。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颤颤巍巍递给唐拓一根，唐拓没接：“戒了。”

主管服气的比了个大拇指：“唐总是个狠人，烟这玩意，我媳妇喊我戒了这么多年也没戒成。”

他一边嘟囔一边又转向何夜白，在递与不递间纠结的时候，只听唐拓开口了：“她闻不了烟味儿，收了吧。”

“诶诶，好~”主管赶紧把烟收回烟盒里，踹回口袋之前深深地、深深地闻了好几口，这才把紧张的情绪卸掉一点。　　何夜白忍不住问了一句题外话：“戒烟，是不是很难啊？”

主管痛苦的点点头：“难，要是不难，我媳妇也不至于结婚好几年了也不跟我生孩子！”

何夜白一愣：“啊？”

主管不好意思的一笑，解释道：“啊，是这么回事，我媳妇儿提倡优生优育么，结婚时候就跟我说了，不戒烟绝对不给我生孩子。这不，我一直戒不掉，她就一直不跟我要……哎，现在我这压力这么大，哪儿是说戒就戒的！”

“慢慢来吧~”何夜白安慰了一句，眼神不由自主的扫过唐拓。　　她记得俩人最初见面的时候，唐拓的烟频得恨不能一根接一根，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换成了电子烟，再后来——　　她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他抽烟了。　　“笃笃——”　　唐拓敲了敲桌子，止住了他们的闲聊，让主管现场给神秘人打个电话。　　但是电话拨过去，没通。　　主管解释说，神秘人的电话号码不定，有时候IP地址还显示境外呢，应该是虚拟号码，他之前也试着联系过他，也是没通，所以只能是被动等人家联系。　　唐拓也没再坚持什么，记下号码后，告诉他以后神秘人的电话不许再接，他这种做法属于对外泄露本行信息，已经严重违反本行员工行为规范，应该停职接受检查的。　　但考虑到主管也是被蒙在鼓里，并且所在网点业务量太大又不好把他调离。他考虑了一下，让他即刻遣返派遣制员工，在考勤系统内取消他们的指纹信息，其余的事儿等待总行的后续安排。　　主管直接感恩戴德。　　别的不说，单是把他把派遣制员工叫回来上岗这件事报到总行，就足够他喝一壶的了。没想到唐拓这人并没像传闻里那么混，说话有条理办事有法度，看起来比靳明辉之流好一百倍。　　俩人离开网点，在回去路上何夜白一直欲言又止的。　　唐拓余光看见她那副样子直闹心，只当她是想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什么的，便冷冷道：“该你操心的你就操心，不该你管的你最好别浪费情绪。”

何夜白顿了半晌、又盯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说：“那我问你，想知道你戒烟难受不难受，是不是我该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