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白的眼睛更亮了。　　唐拓说的没错，只要李行长一开始琢磨事，就必然会给她这个乙方带来机会。　　这段时间，她也细细品了一下在襄和银行接触的这群人，发现包括高管在内，真的就只有李行长在满心满腔的琢磨襄和银行的业务发展。　　包括她介入襄和银行的契机——人力资源改革这件事，都并非是唐拓积极主动要做，而是李行长先启动了这个项目，然后机缘巧合的选择了他和她。　　可以说，唐拓变得像今天这般朝气蓬勃，一改当初叛逆颓废的样子，真的是被时势和李行长推动着，还有何夜白在一旁牵引着一路蜕变的。　　所以何夜白非常盼着李行长有新的动态，即便是他一个小小的决策，也至少会正面影响到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唐拓。　　也因此她一听说李行长在琢磨事儿，就很开心。　　唐拓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问她：“那天李行长带我们去董事长那，你后来有什么感想没？”

何夜白有点头痛的样子：“说真话吗？”

唐拓挑眉：“不然呢？何夜白我发现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啊，我带你吃带你喝带你来我家难道是为了听你撒谎骗我？你可真……”　　“停停停，打住！”

何夜白伸出两根手指顶在另一只巴掌下，“我就是惯性使然啊，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么？”

“至于，以后这种话别问，必须都得是实话。”

唐拓胸脯锤的咚咚响，“咱俩以后是要一起出人头地的……呃，好朋友，彼此坦诚是底线，知道吗？”

“嗯啊，”何夜白巧妙的钻了个空子，“以后说的事儿一定都是实话，嗯，好朋友。”

唐拓眯起眼品了品这个别扭的称呼，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份甜品，“呐，牛油果布丁，特意给好朋友做的。”

何夜白接过来，心里多少也觉得这声“好朋友”不太得劲儿。于是赶紧翻过这个插曲，继续刚才的话题。　　“内个什么，其实我刚才那么问你，是有点下意识的抵触这个话题。不是不想跟你聊，也不是别的，就是很抵触那种勾心斗角、猜来猜去的说话，感觉特别累你能理解吗？”

唐拓对她的解释很满意，臭屁的点点头：“理解，原谅你了，接着说。”

“至于你问我有没有什么感想~”何夜白想了想，说，“我的感想就是李行长不容易，明明被董事长压着施展不开手脚，还要假装跟他和睦相处。从另一个角度说，李行长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宽阔的心胸和那份隐忍也是成功的因素之一。”

要是我当年有他百分之一，也不至于在宁滨银行落得那么个下场。　　“接着说，还有么？”

唐拓又问。　　“没有了，”何夜白吃了一口布丁，冰凉甜弹的口感压下她方才想起往事的烦躁，“都铺垫这么多了，你能不能赶紧进入正题呀~好朋友？”

唐拓这次清楚的捕捉到了她情绪上的微妙变化，不过见她很快隐藏下去，也只好假装没看到，接着说起关于李行长最近琢磨的那件事。　　他说自己从罗美思口中听说，李行长最近想要在上海成立办事处，据说是想扩展什么同业业务，但襄和银行同业这一块做的不好，资金运营部又有专门的主管行长，他没什么把握能推起来。　　所以他一直想争取董事长的支持，但你也知道，他俩关系也就那样。　　唐拓说：“不过最近我发现一个情况，就是李行长那次借口训斥我、带咱俩去找董事长之后，他们的走动就多了起来，好几次我去找他汇报工作，都听罗姐说他去董事长那喝茶了。这是个好现象。”

何夜白有点没听懂：“可是你说的这些，听起来跟我关系不是很大呀。我们公司只做人力相关的业务，至于同业之类的，最多是做一点培训，具体业务是插手不到的。”

唐拓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暖光灯下搭配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竟有种说不出的……撩。　　何夜白移开眼睛，躲避他这突如其来的荷尔蒙攻击。　　“话还没说完呢，”唐拓尾音上挑了一下，再次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接着说，“然后我就去董事长秘书于姐那里打听了一下……于姐人不错，对我很信任，问什么都告诉我……咳咳，我从她那听说，董事长最近被李行长说的有点松口了，但还是觉得离得太远，对那边又不熟——”　　“所以？”

何夜白一心想要参破这里面的关系，有点急切，强调道，“说重点。”

唐拓却偏不，依旧自顾自的夸起董事长的秘书：“于姐你见过吧？其实她比罗姐还小半年呢，但是身上透出的沉稳和干练，是罗姐比不了的……嗯，确实不错。”

或许是刚吃完饭，身上的血液集中到胃部，使人的大脑轻微缺氧，唐拓整个人看起来懒懒的，语气也懒懒的，声线就带上了一种特别诱人的哑。　　尤其他夸人的调调，听上去就像是在人耳边呢喃。　　何夜白代入了一下，要是当事人在这儿，必然娇羞得脸红心跳。　　可就是这么一代入，何夜白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不甘，竟然还酸溜溜的想：可惜我没于姐的“福气”，每天只能让他对着我歪嘴喷火耍驴脾气。　　呵呵。　　“啊，好像是，”于是她努力想找点儿什么词汇附和一下，可实在是没找到，只好道，“虽然听起来确实挺不错，不过我跟她没什么交集。等我下次见了她再好好观察一下，然后再陪你夸哈。”

唐拓挑着眼角悄悄笑了下，没接她的茬，只是说道：“针对目前这个情况——我觉得你可以给他们创造一个去上海调研的机会。你看，我们正在搞人力改革，目前线下培训刚刚步入正轨，因为派遣制员工化解的的插曲，之前提到过的线上培训啊薪酬改革啊什么的都还没正经研究过。所以我想，正好趁着你们在长三角地区的微课大赛即将收官之际，以邀请他们当特约评委的名义请他们去一趟，带他们看看南方地区的银行是怎么发展的，跟上海那边的金融中心又有怎样的交流之类的。如果此行顺利，不仅李行长的难题迎刃而解，你接下来的业务也方便推进了。”

何夜白悄咪咪的撇了个嘴，心说果然如此，果然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就一本正经什么调调都不带了哈。　　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唐拓在会议室调侃罗美思穿黑丝的腿，什么“这腿全行封神”那些画面。不同于当时厌恶的心情，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心里愈发的不平衡起来。　　无他，为自己获称“钢铁直女”而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