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顺着病毒的侵犯路径一路逆推，推到入口处，就在即将找到源头的时候，发现竟然没有“路”了。　　这个单机版的薪酬系统，等于是一间独立的房子，既没有外网接口，与内部其它系统也没有关联，查找过程简单得如同打扫一遍房子。对于曲明这种级别的高级计算机工程师，他只要顺着病毒路径找一遍就能了解个大概，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儿。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本是关门打狗的一次低端秀，竟然出意外了。　　尽管如此，听到柯佩臻说让他把路径改到外网，曲明还是很不愿意。　　一是他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指手画脚，二是柯佩臻说的这种可能根本不存在。　　客观事实都没有形成，系统压根儿就没有连接过外网，它怎么可能会从外网中病毒？　　胡闹！　　曲明宁愿怀疑自己操作出现失误，也不想自己判断出问题。　　他担心是自己许久没搞这个，操作过程难免出现漏洞，就不信邪的重新写了一遍，可结果同之前没两样，都是在马上找到来源的时候，突然找不到路了。　　难道真要改路径？　　曲明心中泛起了合计。　　这一合计，嘴上就不由自主的嘟囔出来：“查询路径改到外网是什么意思？一个单机的系统，中了病毒内部没有路径，反倒要从外网找源头，不是柯工脑子有问题就是这系统有问题。”

说着他还真的抬头端详了一下柯佩臻，虽然他有变态的怪癖，x取向不正常，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至少在这间办公室，他比那个嘟嘟囔囔的什么靳总看起来正常多了。　　可自己的思路确实走进了死胡同，为了解决问题，他不得不试着代入柯佩臻的思维：“如果改到外网的搜寻路径，那就是说你怀疑外网有接口，难道说……这个系统其实是偷偷连着外网的？”

听到他这段话，何夜白也坐不住了。　　如果系统真的有连接外网，那么襄和银行这么多的人力数据就等于是完全暴露在风险之中。　　她不敢相信，什么人敢胆子这么大，敢这么干。　　她走过来问唐拓：“你能确定这个系统有没有连接过外网吗？”

“之前确定……”何夜白的语气过分严肃，唐拓意识到问题严重，听得难免心头一慌，“现在不确定了。我这就把李楠叫进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他拿起座机拨了个号，叫李楠进来。　　不多会儿门口响起敲门声，靳明辉顺势弹起来就要去开门，被早有防备的唐拓抢在前到了门口：“靳总，你给我坐回去！”

“凭什么！”

靳明辉目眦欲裂，不敢上前，也不肯后退。　　唐拓知道他想趁着开门抢先出去，就故意把办公室门打开窄窄的一条缝，只留一个人通过的空间。他长长的胳膊还搭在门上，就算有谁抢出去，也会第一时间被门夹住。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怎么回事，见门开了就赶紧往里挤。　　这一挤，挤进来一串人。　　前面是李大业、李楠还有王岚，后面是智凯咨询项目上的几个人，进门后他们又不敢随意进，把门口塞得满满登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靳明辉见状，怒气冲冲的又坐回了沙发旁。　　如果不赶紧把沙发占上，等这群人都进来坐，他怕是得一直站着了。　　“哥啊，我们在外面等着心里没底，听到你喊楠姐，就，就都过来了。”

李大业察觉到办公室里气氛不太对劲儿，悄声冲唐拓解释，“要，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这就出去。”

其余几个除李楠外的都跟着猛点头：“不方便的话我们这就出去！”

“没什么不方便，都找地儿坐吧，人多好做个见证，要不总有人不承认。”

唐拓嘱咐道。　　“好的好的。”

众人鱼贯而入，除了李大业和李楠，都各自找地儿坐下了。　　唐拓这才关上门，又反锁上，对李大业道：“你搬一把椅子坐门口，事情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放走。”

“啊？啊，好的好的，好的哥。”

李大业这会儿已经观察了一圈，从众人脸上的神色不难看出，这间办公室里还真如他想的那样起了冲突。　　“楠姐，你跟我过来。”

安排好守门的事儿，唐拓带着李楠来到办公桌前，给她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查找进度，然后问她，“这个系统从最初架设到使用，确定没有连接过外网吗？”

李楠想了想，摇摇头：“这我还真不敢确定，当年这个系统上架的时候，是……是靳总和连工一手弄的。”

靳明辉腾地一下跳起来骂道：“李楠，你那张破嘴能不能不乱说？你那年在家生孩子不上班，知道个屁啊！”

李楠被骂到愣住，呆呆地反问：“我生孩子回来你亲口跟我说的，忘了吗？”

靳明辉压根儿就不想承认：“我说个屁，你这个产后抑郁精神不好，别啥都乱呲呲！这系统跟我没有关系！”

李楠忍下他的人身攻击，转回头看向唐拓问：“你们登录的是哪个账号？”

唐拓说：“靳总的主管理员账号。”

李楠说：“这种主管理员账号，都是系统搭建初期的操作账号，系统交付后才变更为主管理员账号的，所以不可能跟靳总没关系。”

靳明辉又喊：“我根本就不知情，当初你要是这个部门的老总，管理员账号也得是在你的名下！约定俗成的东西，这就能证明跟我有关系了吗？！”

唐拓一挑眉：“靳总，有没有关系都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正在查，你急什么。如果你再这么激动下去，我想不用我们再查，你都能主动坦白了。”

靳明辉老脸憋得发紫，好在总算不肯再张嘴了。　　几个人在那边吵吵吵的功夫，曲明已经在柯佩臻的压迫下重新更改了搜寻路径，等着那边安静下来，这边也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了。　　或许是结果实在是太出曲明的意料，在新的路径上查到病毒的痕迹，他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个乖乖，这是什么人想出的馊主意啊？！一家银行，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人力资源数仓接在云端，还是免费云端，这有一点安全性可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