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长如此着急，是因为眼下的情况是有些棘手了。 这段时间因为各自揣着心思，唐拓和何夜白想着怎么去推动进度。也可以说，他们被科技部牵扯着注意力，也真是没想好该怎么推。 其他人也都忙着一摊事儿，搞的自顾不暇。 李大业这边培训工作已经步入正轨，但由于没有人手可以调动，都是他一个人在忙。事前要组织、联络师资，事中要保证培训纪律和出勤，事后还要考核，考试，几乎没什么闲暇，每天晚上点灯熬油的，还得费心思钻研课题和形式。 虽说唐拓说过让他顾全大局，但对于薪酬改革小组的这些乙方，他最多就像个小队长似的，早起点个名，中午带去食堂吃个饭，晚上要是加班的话保持食物供给，算是最大的周全了。 李大业如此忙碌，跟李楠和王岚脱不开干系。 因为他俩忙的连孩子都没时间照顾了。 她俩没了系统支撑，每天过的都是焦头烂额的日子，一大堆的手工报表逼得她们喘不上来气，说好的新旧两套薪酬方案同步走，根本就成了痴人说梦。 虽说处理了靳明辉和连浩属于铲除了内部“毒瘤”，但是他们留下的问题缺口实在太大太大。 …… 李行长的会不算太正式，不正式到甚至都没申请会议室，他老人家直接纡尊降贵的来唐拓办公室了。 自从上次在这里处理完靳明辉和连浩，李行长就喜欢上了唐拓的办公室，觉得什么事儿在这间屋子，处理的就很痛快。 唐拓和何夜白出了门是分开走的。 唐拓步行，何夜白则是开着车绕一圈，同他拉开半个小时的时间差才到。 碰头会开始，甲方的几个人各自汇报了现状，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想法。 于是压力就都给到了何夜白身上。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事儿其实真不该找何夜白要说法，明明是自家科技部不配合耽误人家进度。 可是乙方毕竟是乙方，为着挣钱来的乙方。既然想挣襄和银行这份钱，她就得帮着想招。 唐拓心里大为不忍，可想到两个人有约在先，说好了工作场合决不能徇私，只好强行转移思绪，低着头扒拉手机，假装处理别的工作。 恰好金鹭心发来微信，一一详细地为他解答了昨天的问题。 唐拓没成想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监管部门里还有这么号“好人”，不由得暗自庆幸自打何夜白出现，他就开始转运了。 唐拓笑着回了句谢谢，再抬头时听到何夜白正在向李行长建议。 “李行长，我建议暂时搭建一个测试环境，这样的话即使是全模块上线，也涉及不到费用或是签约什么的。技术上，我司就能处理，不需要一定通过科技部。”
李行长面露疑惑，问：“可是招标的时候你不是说了，测试环境只能简单操作？”
何夜白回答：“测试环境原则上确实只是为客户提供用户体验而产生的，事实上它的功能也可以完善，与生产环境最大的差别在于服务器的架设……之前我认为云端风险太大，但是经过这次事件，发现云端相对是有安全保障的。何况我们不与行里的数仓做接口，风险相对更低。”
没等李行长表态，唐拓首先站出来反对了：“那岂不是重蹈靳总和连总的覆辙？万一我们辛苦录入的数据和成果再次被病毒攻击，谁来负这个责任？再说了，马上就要全面上线hr系统，到时候我们正式上生产环境的时候，测试环境不是白搞了？”
“不一样，”何夜白解释说，“首先，当年的云端的安全性远不如现在，随着技术的不断完善，现在云端数仓已经通用于许多企业了；其次，连工只是通过云端向系统传送病毒，而不是云端本身遭受病毒攻击，纯属人为，这不足以证明云端是不安全的；最后，我司的系统能够实现数据整体迁移，也就是说，测试环境中的所有数据，都能够安全完整的迁入生产环境。而且说到底，我的方案只是为了解决眼前的难题，用到什么模块上什么模块，倒也不用全盘考虑那么多。”
唐拓不为所动：“如果云端那么靠谱，当初柯工就不会遇到那么些事。行长，我个人是不太同意何总监的提议。我觉得不如持续向科技部施压，让他们抓紧时间安排人手配合hr系统上线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其实他这么说，倒也不是信不过何夜白，是不想冒那个险。靳明辉和连浩的事儿余波未过，他们就要如法炮制，传出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何况柯佩臻现在不在科技部，万一有谁再通过云端弄点病毒什么的，谁能帮他们解决？ 而且他是真的觉得真没必要那么折腾。 斌子传来消息说，他在上海已经运作的差不多了，只等着资金到位。唐拓想着再等几天等他说服老唐把钱弄来，这hr系统就是他公司的产品了。 到时候直接签约，那不是一劳永逸么？ 那不是直接实现了何夜白的愿望么？ …… 尽管有约在先，何夜白也没想过唐拓能与她如此针锋相对。 是的，针锋相对。 刚刚那一瞬瞬，她承认自己有被伤到。 放下感情的事儿先不说。 她不明白唐拓怎么突然不信任自己了，明明眼下她的方案是最可行的。 早上接到罗秘书的电话，她就猜到李行长或许是为了眼前的局面而着急。 因此她特意同曲明打了一通电话，问他自己这个方案是否可行，云端的安全性是否靠得住。 曲明的回答是肯定的。 做为云端的超级管理员，也作为hr系统的开发者，曲明都说行得通的方案，唐拓这个外行怎么就好直接反对？ 再者说了，眼下这个方法对她是最为有利。 既能不影响襄和银行的项目进度，又能拖着hr系统不签约，这样她就能争取出更多的时间，去想办法拿下子公司！ 可是，唐拓反对的不留余地。 情绪一上来，何夜白的言辞就难免变得犀利起来：“作为乙方，考虑甲方的意见固然重要。但反过来，作为甲方，是否也该考虑乙方的处境？恕我直言，到今天为止，我们一整个团队在这里白白耗了大半个月，期间的各项成本翻着倍的在涨。我想，李行长您一定也是考虑到我们的不容易，所以才急着叫我们来开会的吧？”
李行长：“……” 我是该说是，还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