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筠青原本跟乔将黎在一个实验室，两人颇为熟悉，很有些意气相投的意思。“你知道我年纪比他们小很多，跟他们没什么话题可聊，所以我平时过去总是一个人做实验，久而久之，他们开始传我为人倨傲，不愿意跟他们普通人接触。我听见这个传闻，也就更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乔将黎道，“常筠青是比我晚来的，虽然他岁数比我大，却没有年长者的架子，慢慢的我们的关系也就变得好了起来，我也会了解一些关于他家庭的情况。”

“他不是A市本地人？”

沈朝朝问道。“没错，他是沧县人，你怎么会知道他不是本地人？”

“他手腕上的藤环，一般是沧县那边的人才有这样习俗，多是父母打磨出来，再放到寺庙里七年，然后戴在儿女手腕上，以保佑平安。”

沈朝朝看常筠青腕间的藤环有些年头，应该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给他戴上了。“他家庭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家里人做一些不法行当？”

沈朝朝又问。“没有。”

乔将黎摇头，“他父母都是老师，有个哥哥在做程序员，兄弟俩感情非常好，年前常筠青还跟我说过，他哥哥明年就要结婚了，他要多攒点儿钱，给哥哥买套好看的西装。他们底下还有个小妹妹，今天念高三，平时规规矩矩的，是个好孩子。”

“这就很奇怪了。”

家庭美满，生活幸福，为什么一夕之间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缩在角落里的常筠青根本不像乔将黎口中那个人，他蜷缩起来，两眼泛红，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害怕一切外界的声音。“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去他父母的学校调查了一番，发现其他老师对他父母都是怨声载道，并不是说他们授课不好，或者人品有问题，主要是他们借了不少钱，一直没还上。我觉得奇怪，再查下去，发现他父母此前为一个叫程滨的人担保，借了将近两百万的贷款。”

“你查到程滨是谁了吗？”

沈朝朝追问。“就是查到了，才更觉得奇怪。因为这个程滨，在借贷款的时候刚满十八岁。这么个跟他家小女儿一样年纪的人，居然能让常筠青父母为他贷款两百万，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而且，这个程滨后来还尝试接触过厉家的人，只是没人当真，就把他给赶出来了。”

一提到程滨的名字，常筠青就大叫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妖怪”、“怪物”之类，整个人疯疯癫癫。“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让他一个人呆着，他会好一点。”

沈朝朝听乔将黎讲完他现在所知晓的情报，怀着疑惑而来，带着疑惑而去。“兰汀，帮我调查一个人。”

沈朝朝报出了程滨的名字，告知了关于他的基本信息，谁知道两个小时之后，兰汀就联系上她。“兰汀不是吧？你找人居然这么快？”

这简直已经超过效率的范畴了。要不是沈朝朝跟兰汀认识这么久，沈朝朝都快怀疑她也有挂了。“老板，如果你要找的这个程滨就是那个中了大奖的高三生程某，那我想我大概是找到他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对这种信息比较关注，毕竟，自己虽然没中过奖，但是看别人中奖也是挺……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没错没错，我深有同感。”

电话里冒出了陆司庭的声音。“陆司庭你找个地方蹲着去。兰汀，你去确认一下这个高三生程某是不是程滨，如果真的是他，给我找人死死盯着他，不要放跑了。”

“明白，老板你今天来珠宝行吗？”

“不来，你们去聚餐吧，费用找财务报销。”

沈朝朝道。“欧耶！老板万岁！”

沈朝朝听见兰汀和陆司庭的欢呼声，还有方扈弱弱的拒绝声，他不想去，最后拒绝失败。第二天的傍晚。兰汀带来了确切的消息。“确实是他，而且，还有一条情报，我想老板你应该会感兴趣。”

兰汀神秘兮兮道。“什么情报？”

“程滨中大奖之后，买了一栋豪宅，成为了A市各大会所的常客，其中名冠会所他去得最多，曾经跟贾鸿信接触过。”

兰汀道。“你确定？他一个高三肄业生除了大把钞票之外，有什么能耐让贾鸿信对他另眼相看？”

以沈朝朝对贾鸿信的了解，他不是个看别人有钱就眼巴巴凑上去的人。“这个我不知道，但是，在名冠会所出事之前，程滨再也没去过了。这绝对不是巧合，因为此前他几乎每隔两三天都会去各大会所，偏偏那一段时间，他半个月都没出现。”

沈朝朝沉思起来。一个高三肄业生，此前从没有过丝毫特长和天赋，在学校里，老师和同学的评价也是一般，还曾经一度被校园霸凌过，可以说是学校之中的底层人。后来他被砸到脑袋，在足球场上昏了过去，住进医院之后，病情一直反反复复，没多久就退学了。再然后，程滨就从常筠青父母手中骗取了信任，让他们为他做担保人，贷款得到了两百万。随后，他买了彩票。中了大奖，买了豪宅豪车，过上了他所认为的上等人的生活。“程滨的父母呢？”

沈朝朝问。“说起来他父母真心挺惨的，辛辛苦苦供他上学，因为他被足球砸中了脑袋，可以说是散尽家财为他治病，结果他病好之后发大财，却对父母不理不睬。他自己整天出席高档场合，大鱼大肉，但他父母在家还得捡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吃，那老两口现在还以为自家儿子在外面吃苦打工，想要为他攒点儿老婆本呢！”

沈朝朝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也许现在的程滨，里头根本已经换了个芯。假如是重生，这个程滨不可能对待父母如同陌生人，毕竟学校老师评价他虽然平庸，但还算老实孝顺。“看来，世界意志对于这个世界的掌控确实弱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这个程滨很有可能是自我之后的第二个穿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