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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落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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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之所以美好,大抵是因为那时我们正值青春年少。而初恋的无疾而终,大抵也是因为那时我们正值青春年少。总之在那些风雨无阻的日子里,我们都想努力的去让对方微笑,却从未考虑过对彼此到底是喜欢还是爱。当时光流转,多年后我们蓦然回首,突然发现,不管当时我们之间喜欢也好爱也好,其实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当时夕阳的余晖中,当我们并肩而行在那条老街上,看着彼此被拉长的影子渐渐靠在一起时,你真的开心就好!秋叶落多少我便爱多少,不是我对你爱的太骄傲,只是因为秋天还没到。我的第二段相亲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叫丽丽,或者叫莉莉。请原谅我竟然连她的名字怎么写都不记得了,也许是当初我根本没有问她这个问题,也许是问了但是忘了。你一定以为我第二段的感情经历会和笑笑一样只是轻飘飘的擦肩而过,但我不得不说我和丽丽之间其实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只是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快到让我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若是我晚一点清醒来的话,可能在三年前我就已经结婚了。我和丽丽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相识,然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相爱,中间却没有给彼此一点时间去相知。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谈尽了爱情的风花雪月,却忘记了生活的种种现实,我们沉浸在一见钟情的梦境里,以为那就是未来婚姻中永恒的日子。但脱离了现实的主干,任你怎样的枝繁叶茂也必将不会长久,于是在我们相居两地的那些日子里,当激情渐渐沉淀冷却后,理智让我们不得不选择了分手。当热恋中的我们出现了理智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爱的并不深刻。一场真正的恋爱是由什么标准来判断的呢?是相处时间的长短还是彼此感情的多少?若是按时间的长短来判断,我觉得我和丽丽相爱的那一个月委实太过短暂,与那些动辄相恋三年五载的人们相比这一个月似乎不值一提。若是按感情的多少来判断,我觉得我和丽丽之间的感情也经不起推敲,与那些生死相依的人们相比又好似玩笑。但不知为何我却对丽丽的那段记忆刻骨铭心,偶尔也会念念不忘,我想这就是初恋吧。不见得爱的有多深刻,但总觉无限美好。二十三岁那一年我依旧在D市打工,八月份的时候老爸给我打电话叫我回老家一趟,我问老爸原因,他躲躲闪闪的说是我老妈想我了。我心里不太相信,因为六月份的时候我刚刚回过老家,老妈还不至于两个月不到就又叫我回去,毕竟从D市到老家我需要坐十六个小时的火车,老妈是断断舍不得让我这样往返劳顿的。在我再三的追问下老爸终于说出了叫我回家的真正原因——他们在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位相亲对象,叫我回去相亲。这个理由对我来说是相当没有说服力的,所以我果断的拒绝了老爸的要求。九月中旬的时候老爸再一次打电话催我回去,我以为还是叫我回去相亲,但老爸说是奶奶得了病,而且看样子是还是不太好的病。我顿时慌了神,想到六月份回去时看到奶奶的身体还挺好的,怎么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得了不好的病呢。虽然老爸没有具体说奶奶的病情,但我从老爸的只言片语中也猜出了几分,我想奶奶多半得的是绝症。于是当天下班我就跟领导请了假,第二天我就坐在了归乡的火车上,归心似箭。十六个小时的车程我没有合上一眼,一想到奶奶的病和奶奶慈爱的面庞心中就不免百感交集。奶奶是个苦命的人,她一生抚养了我父亲他们五个孩子,听老爸说我还有一个大伯,但是在少年时就不幸夭折了。我的爷爷是一位赤脚医生,医术在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但他却染上了大烟,在我老爸还未成年的时候他就因为大烟吸食过量而去世了,从此家里就是剩下奶奶和五个孩子相依为命。有时候我就想,若是我爷爷还活着的话没准我们还会是个中医世家,生活条件也会比现在好很多。而爷爷非但没有把他高超的手艺传承下来,反而在他吸食大烟的后期还把家底都挥霍一空。在那个年代能活下来真的很不容易,那时候生产大队都是靠工分来分配粮食的,父亲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小很多的弟弟,每天赚来的工分都不够家里人吃饱饭的。老妈小时候家里的条件好一些,所以她总是在我面前笑话爸爸说他小时候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老爸也说过当时上学天冷的时候他没有鞋穿,为了让脚暖和点他就把脚插在牛刚拉出来的粪便里,可想而知那时候老爸家里的日子过的有多苦。但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奶奶还是一个人独自把五个孩子都拉扯大,三个姑姑都嫁了人,爸爸和叔叔也都娶了妻。就在孩子们都过上了自己红红火火的小日子时,奶奶却为了不给孩子们添麻烦悄无声息的去了邻近的城市,她对老爸和姑姑说她给自己找了个老伴,但其实她只是去伺候一位年迈的老爷爷以给自己求得一个安身之所。爸爸和姑姑们都劝过奶奶让她回来跟我们一起住,但奶奶说她在那里过的挺好,怕跟我们一起住不方便。老爸和姑姑们有空就会去看望奶奶,见她过的确实很好,而且周围也都是年纪大的邻居,奶奶和她们很谈得来,偶尔她们还会一起打打牌,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于是老爸他们也就放了心。小的时候我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去奶奶那里待上半个月,那便是我最惬意的时候。奶奶住的地方有山有水,夏天的时候奶奶会带我去河边洗澡,那河水很清澈且很浅,我可以在河里肆无忌惮的想怎么游就怎么游,我可以把头埋在水里一分钟任由河水把我冲到很远的地方,但是每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奶奶总会在我的身边慈爱的看着我。奶奶还在山上开垦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小菜地,天气好的时候奶奶就会蹬着三轮车载着我去山上种菜,车上还有一大袋奶奶为我买的零食,我带着奶奶的草帽坐在车里懒懒的看着天,嘴里还不住的嚼着零食,那感觉如今想来真是美好。到了菜地奶奶拿着锄头去种菜,而我则把奶奶的草帽当成飞碟漫山遍野的跑。等到我玩的累了,零食也吃完了,我就会扯着奶奶的衣角撒娇,叫奶奶带我回去,奶奶每次都会无奈的摸摸我的头然后微笑的带我下了山。冬天的时候奶奶就会带我去那条河滑冰,奶奶为我做了一个小爬犁还有冰陀螺,我玩陀螺玩的累了就叫奶奶带我滑爬犁,奶奶先是拉着我在冰上滑,后来她拉的累了就在背后推着我滑。屋后的青山也变成了雪山,我总会在吃过午饭后叫奶奶带我去爬山,奶奶在后面蹒跚的走,我就在前面开心的飞跑,直到把奶奶落在了很远的地方。那座山的坡度很缓,到达山顶后我就会选择一条被踩结实的路然后坐在雪地上一路滑下来,在山腰处我会遇到在那里歇脚的奶奶,我向奶奶招手冲她得意的笑,奶奶总会慈爱的叮嘱我小心点别伤着,然后她又追逐我的身影慢慢的向山下走去。我的裤子因为这样贪玩不知破了多少个洞,奶奶却总是默默为我缝补而从未骂过我。奶奶会给我做好多我爱吃的菜,还会经常带我出去挨家串门。奶奶家的电视想看到几点就可以看到几点,似乎奶奶家的电视一整天都有动画片可以看。奶奶家的早饭我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什么时候吃,奶奶总会为我把早饭热在锅里而从不叫醒我。奶奶那里卖的豆浆最好喝,五角钱就可以买一大瓢。奶奶家永远没有做不完的假期作业,唯一的作业就是开心。奶奶家里对我没有任何的禁忌,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捣蛋,而奶奶最多也只是和蔼的责备。在我十七岁的时候由于奶奶所住的那个村庄里的老人几乎都已搬走,于是奶奶不得不和她多年照顾的爷爷搬回了我们所在的城市,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童年记忆中的青山绿水,再没那么肆无忌惮的玩闹过,再没那么无忧无虑的开心过。而自从奶奶去世后,也再没有人像她那样没有原则的宽容慈爱的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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