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婉儿是被人陷害的,你要相信婉儿啊……”苏可婉跪在苏海成的脚边,声泪俱下的苦苦求情。苏海成听了夏氏的话,稍微恢复了理智,但是心中怒火还是难以熄灭:“陷害,陷害,陷害,你倒是给我说说看,是谁陷害你?为什么陷害你?”
“爹,是她!”
苏可婉的眸中带着锐利,恶狠狠的瞪着苏溪,伸出手直直地指向苏溪,“爹,都是大姐,她害婉儿,你要是不信,你就问这个小厮,婉儿在宴会中喝酒洒了裙摆,这才想来后院收拾一下,可没想到,就在这间屋子的门外,婉儿看到了大姐,她虚弱的向婉儿求救,婉儿原本想,这里是定侯府,爹又是极其看重名誉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婉儿都想帮助爹守护苏家的名誉,所以,婉儿才去帮助大姐,可没想到大姐,竟是这种人。”
苏可婉恶狠狠的剜了苏溪一眼:“大姐身前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她打晕了小厮和婉儿,这还不算,婉儿万万没想到,大姐竟然,竟然,竟然还将婉儿和小厮放在同一张榻上,爹,婉儿,婉儿已经没了清白,愧对苏家列祖列宗,婉儿无脸面对爹了,爹,婉儿不孝。”
“你想干嘛!我可怜的女儿!”
夏氏起身道,面容早已经泪痕涟涟。“娘,婉儿已无颜面面对爹了,与其让婉儿日后活在羞辱中,不如今晚就以死来证明婉儿的清白。”
“不要,傻孩子。”
夏氏猛地冲过去抱住苏可婉,“你爹会替你做主的,你相信娘。”
“娘,别拦我,就让婉儿以死证明清白……”“海成,海成啊,你难道连这么明显的陷害都看不出来吗?我们婉儿这么优秀,难不成今日你真的要让她死了不成,你说句话啊,海成!”
“够了!”
苏海成黑着脸,他向来极其看重名声,今日竟然发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真是家门不幸,他转头看向苏溪,“苏溪,你和爹老实交代,你到底有没有陷害妹妹婉儿!”
苏溪不怒反笑,清冷的面容,笑的孤寂悲凉,清醒有一段时间了,她也逐渐读取了原主的记忆。原主从小本应该快乐幸福的成长,可是有一天,原主的爹也就是苏海成带回来一个女人,并且纳她当了小妾,也就是现在的夏氏,原主的母亲很是伤心,苏海成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读多了诸子百家,平生最看重名声,夏氏设计让原主的母亲晕倒,还从外面安排了一个外男进来,苏海成看见自己的妻子做了这种事情,当晚就扔了一条白绫给原主的母亲,原主当时还小,只是依稀记得夏氏的丫鬟叫她过去,说是母亲要死了,她这才撞见母亲上吊的过程,而她的好父亲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断气,那时,她被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只知道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停滞了。自原主的母亲死后,原主就总是被夏氏欺负,因为苏海成认为原主的母亲是个不洁的女子,玷污了苏家,所以他也不喜欢原主,夏氏总是授意丫鬟能饿死原主最好。被苏海成遗忘的原主,夏氏也愈发随意妄为,干脆就将原主这个孤零零的孩子,安排睡在柴房,饿了就吃门外丫鬟送进来的馊饭馊菜,渴了就哭,拿眼泪当水喝,这时的原主才五岁而已,艰难的环境下原本早该饿死的原主,却遇到了原主的祖母秦氏,她从佛门外回来,决定独自抚养原主,原主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可长达两个月的柴房折磨,让原主原本开朗的性格,变得孤僻,胆小怯懦,甚至还很害怕夏氏,一看到夏氏就要躲开去,苏可婉懂事后,可没少欺负原主,总是抢原主的东西,还嘲笑原主是个没用废物,当初怎么不和她娘一起死了,即使不死,也是活着来给苏家蒙上污名,原主听了虽然心里气,可是她怕自己又回到柴房里,根本不敢反抗苏可婉,更不敢反抗夏氏,几乎是逆来顺受,苏海成见到这样的原主,更加嫌弃,愈发不待见她,原主看到父亲嫌弃的眼神,变得更加敏感自卑,琴棋书画都不敢学,只要学了,苏可婉就会数落她,她很害怕自己又回到柴房,又很害怕苏可婉提到母亲,怕母亲再次被苏可婉侮辱,她最后连家里的私塾都不愿意去,天天都跟着祖母秦氏一起。这次也是因为原主被选中进宫为妃,苏可婉看不过眼,想要毁了原主的清白,取而代之,可没想到原主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穿着里衣,以为自己没了清白,吓得咬舌自尽,这才有了现在的御医之首苏家家主苏溪的出现。苏溪直视苏海成,斩钉截铁地道:“爹,你是认准了是女儿陷害妹妹的吗?”
“不是你的话,婉儿怎么会指认你,婉儿从小就乖巧懂事,她要不是被陷害,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定是你嫉妒婉儿的优秀想要毁了婉儿。”
苏海成用几乎肯定的语气说道,他在最后还气的指着苏溪,“你这个恶毒的女儿,怎么当初就不和你那不守妇道的娘一起去死。”
嘴巴上的一字胡还因为龇牙咧嘴都快变成八字胡了。“呵,爹,事到如今,女儿说什么都不对了。”
苏溪冷笑一声,怪不得原主会如此怯懦,摊上这样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一顿乱打的父亲,原主哪里敢强硬起来。夏氏见苏溪认了,赶紧加一把火:“海成,这种恶毒的女儿,苏家不要也罢,免得她又使出诡计害的苏家没了名声,尤其是我们优秀的婉儿,现在被这么弄,你要是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我也跟着女儿撞柱子,让你一夜之间没了妻女,被外人唾骂,你也不要怪我狠心,我活到这个岁数,命也不重要了,最怕的就是婉儿的清白被毁,只要苏溪今日不死,我就撞死在柱子上!”
苏海成原本就不喜欢苏溪,现在听了夏氏这么一说,心一横,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毁了苏家的名声:“苏溪,你到下面见了你娘,好好享受相聚的天伦之乐,不要怪爹狠心,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想要毁了妹妹婉儿的清白,爹作为苏家的家主,必须要维护苏家的名声,只能委屈你了。”
“爹,你这是要我,死?”
苏溪眼睛微眯,她知道苏海成不喜欢原主,可没想到苏海成竟然敢逼死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好狠啊。“当初那贱人勾结外男,做出了毁苏家名声的事情,好歹识相一死了之,你这个贱人生的女儿,同样也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这才能想出这种毁人清白的法子,早死早好,不然苏家的名声,不是毁在你那贱人的娘身上,就是毁在你手里。”
夏氏抱着怀里哭着颤抖的苏可婉,心可是痛的滴血,要不是苏海成在这里,她恨不得自己上阵,干脆直接掐死苏溪就算了。苏溪又不是原主,她当然不是个好拿捏,逆来顺受的人,经历过接近三十年的夺位之争,她的心智早就不是一般的豆蔻女人能比的,一直呆在深宅里的夏氏也不可能是对手,眼下根本不用理会此刻的夏氏,转头看着苏海成:“爹,你要是冤枉了女儿,该当如何?”
“海成!你不要信她的鬼话。”
夏氏冲着苏海成喊道。“爹,你要相信婉儿……”哭成泪人的苏可婉,还不忘抬起头,为自己争取。“爹不会冤枉你。”
苏海成面无表情的道,似乎面前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一个陌生人,甚至现在在谈论的不是女儿的生死,而是一个极为平常的事情。“万一呢?”
苏溪好看的眉毛上挑,圆滚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海成。苏海成被自己的女儿这么无礼地看着,怒气直窜:“哼,要是爹真冤枉了你……”“让苏家重新供奉我娘的牌位。”
苏溪抢先说话,语气不容反驳。“这怎么可能,海成,她的贱娘可是坏了苏家的名声,断不能答应。”
夏氏声泪俱下的求着,决不能让那贱人死了还要受她供奉跪拜。“好,只要爹冤枉错了你,不仅让你娘的牌位重回苏家灵堂,还会给她重新修缮墓碑。”
苏海成不信了,胆小怯懦的苏溪还能闹出什么乱子。可惜他不知道,现在的苏溪可是官至一品,掌管整个御医院的苏家家主,精通医理,自然也懂得如何能折磨人,不然怎么能在夺位之争,帮助南宫西池套取到各种机密。她要让她这个便宜爹知道夏氏和苏可婉的真实面目,并且还要让他愧疚一辈子,永生永世都活在害死原主母亲的阴影下,让夏氏日夜守在原主娘的牌位前,虔心供奉,吃斋念佛,以慰亡灵。“将他带上来。”
苏溪的眼睛一直盯着苏海成,他可不想错过苏海成从现在开始的任何一个表情。“饶命啊大小姐,小的也只是听命吩咐而已,小的不是故意害你的,小的真的是被冤枉的……”夏氏一见到二栋,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胸口,按耐下紧张慌乱的心脏,开口道:“二栋,你怎么会在这,是不是苏溪将你掳了去,还强迫你做事情,你且将真相全部说出来,由我给你做主,你不用怕。”
夏氏狠狠地强调了真相二字,生怕二栋不知道她说什么。二栋看了夏氏一眼,心里也是无奈,他也不想这么做,可是这个大小姐的手段实在是太多太狠了,他根本招架不住,像他这种恶奴,本就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很明显眼下大小姐更厉害一些。“你先说说看苏可婉,我这个好妹妹,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
苏溪的声音如莺歌般,但是听在二栋耳里,如同催命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