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邢贞不禁想起自己出嫁之事。那时红光披盖,珠宝千斤,何等的风光。她掀开车帘,看外面的万般景色。“公主,小心着凉!”
奶娘担心地提醒道。“无妨,日头正大,风也是暖的。”
她嬉皮一笑,看着倒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奶娘看着邢贞,不免心内感叹道:“岁月如梭,想不到一手带大的孩子也当了娘。”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郡主,爱怜地拿手逗了逗,可惜周爱可不是什么刚出生的小屁孩,自然一番逗弄无果。“公主您看,小郡主多可爱。”
奶娘瞧着周爱葡萄大的眼睛。“小郡主的眼睛倒和公主幼时像极了。”
周爱听罢一阵欣喜——“至少和老爹不是一个样子了!”
邢贞凑上来瞧,微微一笑:“真的?”
“真的!”
奶娘慈爱地答道。不知不觉里,马车早已行至宫门。邢贞缓缓下车。只见宫人们正抬着步辇等着邢贞。“公主请上辇!”
邢贞从奶娘怀里接过周爱,踩着太监的后背走上步辇。周爱心生怪感,眼睛看着那个小太监只觉怜惜——“年纪轻轻的,宫廷的规矩怎么这么奇怪!”
周爱哇哇大哭起来,婴儿的情绪就是如此容易失控。奶娘见证急忙从公主手中接过周爱。“想来小郡主还小,有些恐高,让奴婢抱着吧。”
“奴婢”两字落在周爱心上又是一次重击。“哇哇……”于是她越发哭得凶了,奶娘也是不知所措,不断地安慰着婴孩,然而一番无果。辇上的邢贞也被乱了心神,急忙下辇,重重一脚踩在那个小太监背上。幸而周爱没有瞧见,不然又是一段哭闹。而后众人只好免了步辇,徒步行走。周爱在襁褓里也是渐渐安静下来。“总算安静下来了,可担心死我了……”邢贞小声地说道,话语里却不带一分抱怨。众人行至邢贞曾经的寝宫,不免停留观看。周爱侧目而视。金砖筑墙,玉石作瓦,千花艳开,翠湖似镜,繁华落尽,惹得周爱惊讶不已。“欸呀,莫不是长乐公主!”
一声惊呼引得众人回望。只见一身花红之色,美艳无比。“拜见长乐公主殿下。”
未等邢贞反应过来,女子与其侍女们就迅速跪下行礼。邢贞已许久没入宫,曾经的往事多多少少蒙了尘。片刻,她终于回想起来。“林贵妃快快请起!”
两人先前并不算熟人,嘘寒问暖几句便道别。待邢贞走后,林贵妃和侍女们说道:“刚刚那几个宫人,可是没有对我行礼?”
“看着是新面孔,应是一时乱了方寸。”
一侍女低头答道。“哦?既然这样,便不必在宫里待着了。”
说罢,她扬长而去。已到太后的寝宫门口,邢贞犹豫片刻,缓缓走过去。未等门口侍女开口。“是贞儿吗?进来吧。”
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邢贞免了侍女的行礼,匆匆走进去。“母后……”邢贞看着太后,脱口而出。思念之情早已深入肺腑,母女两一同痛哭流泪。一旁众人也是不免神伤,尤其周爱,她想起自己的前世。这次她迫于宫中压力没有哭出来。良久,二人停下哭泣。邢贞从奶娘手里抱过周爱。“可是哀家的小孙女?”
太后怜爱地看着襁褓里的娃娃。“是。”
邢贞沙哑着开口。“这眼睛像极了你小时候……”而后两人一阵畅谈。黄昏,邢贞依依不舍地拜别太后。回到府中,周爱总算放松下来。此次经历过后,她对皇宫那个地方,实在没有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