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保佑,我们把沙匪打跑了,哈哈!”
“不是老天爷保佑,是这位秦小哥厉害,他是大家伙的救命恩人啊!”
“没错,恩人在上,请受我等一拜,今天真是多亏恩人了,否则我家里的婆姨就要当寡妇了,孩子们也得换个爹!”
…… 死中得活,商队伙计们大声欢呼起来,更有一些人跑过来给秦锋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秦锋不敢托大,连忙伸手搀扶,其实这次能打败沙匪,真是一半靠实力、一半靠运气。 欢呼过后,孙管事开始整顿队伍,想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秦锋给阻拦住了,告诉他们队伍暂时不能离开,车阵更要保持原样。 道理很简单,沙匪们虽然退走了,却未必真的离开了,很可能隐藏到了周围的树林中,如果商队离开这里,失去了车阵做依托,沙匪们趁机杀一个回马枪,那可就玩完了! “多谢秦小兄弟提醒,小老儿差点犯糊涂了,可咱们不能这么耗下去吧?”
“莫急,可以派人到镇北城求援,得知是薛家商队被困了,那些当官的不敢见死不救,只要援兵一到,咱们就安全了。”
“好,一切都听秦小兄弟的!”
对于秦锋的能力,孙管事等人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立刻依计行事,挑选了两名精明强干的伙计,持薛家商队的信物前往镇北城求援。 耗子跟着一起去了,他常年在两狼山中打猎,对周围的地形熟悉无比,那怕是山林中藏有沙匪,他也有办法溜出去。 其余伙计则分成三队,轮流站岗、休息,而在休息的时候,人们自然谈起了沙匪的事情。 毛乌素大沙漠当中,本来有十几股沙匪的,经过互相厮杀、吞并,如今只剩下一股了,大约有千余人,他们来去如风、无影无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令官府头痛无比,却又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据说沙匪中有三位首领,出身来历各不相同: 大当家—侯万金,本是中原内地的一名镖师,带着几十名趟子手,靠着给达官显贵们保镖讨生活。 有一次,侯万金带着手下人,护送一位致仕的五品知府回乡,见其携带的古玩字画、金银珠宝极多,小妾们又个个如花似玉,于是起了歹心,在路过一片荒野之时,杀了知府全家、侮辱了女眷,而后夺了金银珠宝,直接落草为寇了,后来受到官军的围剿,在中原内地无法立足,于是带着手下人逃出塞外当了沙匪! 其性格特点是:贪婪小气、心狠手辣、狡猾多疑,从不相信任何人,那怕是自己的同伴,故而人送绰号:老阴猴! 另外吗,这只‘老阴猴’作恶多端、民愤极大,甚至惊动了三边总督府,总督大人亲自下令:边军将士中,有能斩杀、或者生擒匪首—侯万金者,官升两级、赏银五千两! 如此赏赐,不可谓不重了,奈何侯万金又狡猾又凶残,至今无人能领到这份赏赐,反而有不少人为此丧命! …… 二当家-特木尔,蒙古人,本是一位部落小王子,争权失败、逃离草原,成为了沙匪一员,为人凶悍嗜杀,善用一柄弯刀,曾多次率队抢劫过往商队,双手沾满了血腥! 之前被秦锋一枪击杀的,十有八九就是这家伙了! …… 三当家—韩山君,本是镇北千户所的一名普通军户子弟,自幼习武,本领不凡,人又生的高大英俊,故而得了一个‘锦毛虎’的绰号。 韩山君有一位童养媳,名叫:叶婉儿,是一位私塾先生的遗女,不仅容貌姣好,而且识文断字、颇有才气,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彼此感情极好! 没想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就在二人准备成亲前几天,韩山君出门购买应用之物,一伙千户所的亲兵闯入家中,以拖欠‘子粒粮’为名,强行带走了叶婉儿,韩父、韩母上前阻拦,结果都被亲兵们打死了。 事后得知,原来是郑千户看上了叶婉儿,想要纳为小妾,这才派亲兵上门抢人! 数日之后,韩山君归来,得知了事情经过,有心上门寻仇,奈何人单势孤,与白白送死无异,于是一怒之下带领几名伙伴投了沙匪,并立下血誓,一定要杀郑千户报仇。 两年之前,郑千户出行之时,胸口上挨了一支冷箭,差一点命丧黄泉,据说就是韩山君干的,之后郑千户成了惊弓之鸟,轻易不敢离开镇北城半步。 另外吗,虽然当了沙匪,可是韩山君的秉性不坏,从来没有滥杀无辜,故而名声比其他两位首领好多了。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商队伙计们一齐动手,从周围的土岗上砍伐了不少枯树枝,在车阵内外点燃了十几堆篝火,照的亮如白昼一般。 而后一边警戒着,一边用篝火加热随身携带的干粮,其中又以锅盔为主。 锅盔是西北地区的一种主食,用小麦面粉发酵制成,酥脆,瓷实、个大,一个就有七八斤重,而且极易保存,就是烈日炎炎的夏季,放上十几天都不会变质,堪称是出门远行的必备之物。 遥想当年,崛起于西北地区的大秦,能够吞并东方六国,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以锅盔为主食。 据说,秦军士兵把两个锅盔做为一组,上面各钻两个眼儿,用牛皮绳系好,前胸、后胸各搭一个,就像是褡裢一样,行军时如果肚子饿了,就撕下一块咀嚼,又美味、又扛饿,还不耽误行军速度。 如果遇到敌袭,锅盔又硬又厚,还能抵挡冷箭,保护身体,一点不比盔甲的作用差,这也是‘锅盔’名字的由来。 秦锋、晋玉娘围坐在一起,正准备烤一块锅盔吃,不想一个红漆食盒出现在了眼前,里面装着卤好的牛羊肉,几种美味糕点,还有一坛子金花酒! 随着食盒一起出现的,还有小兔兔—薛瑾瑜,以及小侍女—绿柳! 秦锋没有客气,接过了食盒,和晋玉娘一起分享里面的美食,又打开酒坛子闻了闻,浓香纯烈,滋味一流,当即倒了一碗,大口灌了起来。 身为军人,没有不嗜酒的,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一滴酒都没有喝过,今天可以过过酒瘾了,痛快。 薛瑾瑜没有离开,顺势坐在了篝火旁边,还主动给秦锋倒了一大碗美酒:“秦大哥,这次多亏有你了,否则包括我在内、商队这一百多号人,恐怕早就做了沙匪的刀下鬼,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呵呵,薛公子不必客气,我也是出于自保才不得不拼命的!”
“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一口一个公子,太生份了,这样吧,以后我叫你锋哥,你叫我瑾瑜,咱们以兄弟论交如何?”
“好!”
或许是从小培养的缘故,薛瑾瑜虽然是女儿身,却颇有几分须眉男儿的豪爽气,秦锋也不是扭捏之人,当即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算是认下了这个‘兄弟!’ 既然认了兄弟,说话就随意多了。 “小兔……不是,瑾瑜啊,你们外出经商,经常遇到劫匪吗?”
“是啊,商队带着大量货物和金银,难免被贼人们惦记,不过像这种大规模围攻还是很罕见的,这帮该死的沙匪,怎么就盯上我了?”
“金银太过沉重了,不好携带、又不好隐藏,你们为什么不用银票交易,那样就方便多了!”
“银票,是什么东西?”
“银票就是……就是……” 秦锋郁闷的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现在是大明崇祯元年,银票还没有问世呢。 大明建国之后,倒是印刷过一种宝钞,不过那东西只能称为纸币,不是银票! 而且大明朝没有一套成熟的金融管理系统,大肆滥印纸币,导致通货膨胀、民怨沸腾,到了正德年间,大明宝钞就基本废除了,商业流通依旧以金、银、铜三种金属当做货币。 山西商人比较聪明,倒是发明了一种汇票,甲地存钱、乙地取钱,用起来很是方便,不过汇票只有存取功能,不能当做货币流通,也不算真正的银票。 在原来的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银票,要在清—道光年间才出现,距离现在还差小两百年呢! 喝了点酒,不小心泄露天机了,怎么办? 没办法,秦锋只能圆谎了,说银票是自己设想出来的,一种可以自由存储、兑换、交易的纸币! 说了银票,就牵扯出了银票的发行机构—钱庄! 说了钱庄,又牵扯出了金融学! 说了金融学,又牵扯出了国家、社会、人类、商业、道德、婚姻、爱情、生孩子、为什么生孩子、怎么生孩子、用什么姿势容易怀孕、怀孕后的护理……等一系列话题! 总而言之,秦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把银票的事情解释清楚。 解释完之后,累的小舌头都耷拉出来了……同时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胡乱泄露天机了。 再看周围的几个人:小侍女-绿柳只是吃东西,连头都没抬过,她是一句也没听懂! 晋玉娘满眼都是小星星,虽然她听懂的不多,可是未婚夫如此学识渊博,连女人怀孕的事都知道,让她很是骄傲! 再看小兔兔—薛瑾瑜,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樱桃小嘴大大张开,一次塞三个鸡蛋进去都没问题,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吃惊了,而是惊神泣鬼、震天骇地! 秦锋的一番话,仿佛在苍穹上打开了一扇窗户,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原来,一张纸可以代替金山银海! 原来,钱不是钱,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原来,赚钱不是难事,小目标是一个亿! …… 整整半个时辰,薛瑾瑜一言不发,她的精神世界受到了巨大冲击,原本微微有些扭曲的三观……一下子扭曲的更厉害了! 半个时辰后,薛瑾瑜回过神来了,用炙热的目光看着秦锋、就像看到了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 “锋哥学识渊博,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待在七杀堡这个小地方未免太委屈了,不知可有另谋高就的打算?”
“哦,怎么讲?”
“锋哥,你来我们薛家吧,担任总掌柜之职、全权负责薛家的生意,若是锋哥愿意屈就,瑾瑜可以做主,以后凡是薛家经营的生意都有你一成的干股,再加上绥德城内全新四重院落一套、男女仆人各三十名、良田三百倾,不知意下如何?”
没有想到,薛瑾瑜竟然起了招揽之心,出的价码还不低。 要知道,薛家是三大秦商之一,拥有数百万财富,其中一成股份也有几十万两白银,足够普通人花十辈子了。 再说了,薛家在西北地区影响巨大,当上薛家商号的总掌柜,就是知府、布政使之类的高官见了也得给几分面子,可比当一个小百户强太多了。 这般又有银子、又有面子的好事,秦锋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