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
林又泽有些惊讶,叫道。“打开尝尝,这酒可是我专门孝敬你和爷爷的。济城财缘酒厂新出的酒,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屁话,酒还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肯定是虚假广告。而且那财缘酒厂离咱们这里又不远,坐车的话最多一个半小时,我又不是没去过。以前专门去那儿打过散装酒,还能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林昊却道:“爸,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财缘酒厂已经换了老板,以前那些酒早就不酿了,目前主要生产这种酒,低档青酒,中档绿萝,高档的叫翡翠。”
“青酒?绿萝?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林又泽皱皱眉头,忽的一拍桌子,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快过年的时候,我一个同事就给副校长送了两瓶绿萝,听他说这酒极为畅销,咱们县里连货都订不到。”
林昊催促道:“商县自然比不上济城,现在济城那边几乎卖疯了,我好不容易托同学买了几瓶。”
林又泽点点头,拧开瓶盖,酒香混杂着一丝甜腻发散出来,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良久,边摇头边念道:“好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听见林又泽念出这首诗,林昊冷汗忽的下来了。明明是赞美葡萄酒的诗,用在这个地方,他怎么听怎么别扭。念完诗,林又泽找了个杯子满上,端起酒杯晃了晃,凝视着翡翠淡绿色的酒液,却没有喝。注意到林又泽的举动,林昊奇道:“爸,你看什么?”
“你懂什么?我是想啊,这么好的酒,我要是上瘾了怎么办?”
这理由真够奇葩的,林昊强忍着笑意,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怕什么,财缘酒厂现任老板是我同学,回头我给他说一声,喝没了就去拿,连花钱都不用。”
林又泽大为心动,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陶醉的几乎忘了东南西北。紧跟着又是一口,一杯很快下肚。“好,小昊,记得告诉你同学一声,我有时间一定过去买。”
看见父亲喝得高兴,林昊自然更加喜悦。搞定了林又泽,他又从行李箱里拿出钱包,摸出两千块钱,跑去厨房给了母亲。“这,你赚的?”
杨淑兰惊愕的看着儿子,有些不敢相信。去年寒假拿回家一堆脏衣服等她去洗,今年过年居然知道给家里钱了。儿子,这么快就长大了?“当然了,这是我打工的钱。”
发现母亲眼圈发红,林昊暗自叹了口气。以他现在的身家,完全可以让父母放弃工作,安心养老。不过父亲林又泽才四十四岁,母亲也只有四十三岁,这个年龄突然放弃一直以来的生活,真的回家养老,恐怕得不偿失。失去的自然不是钱,而是丰富的精神生活。而且父母再有几年就退休,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不然他突然拿出几十万,父母问东问西,他还要找别的理由圆谎,岂不是更麻烦。虽然激动,杨淑兰却没有伸手去接,把钱推给林昊,欣慰道:“既然是你自己赚的,你就留着吧,多买几件衣服。现在都谈朋友了,不要总是稀里糊涂,丢三落四,要干干净净的,常换袜子,常洗澡……”“妈,我身上还有呢。”
将钱扔在灶台上,林昊直接败退。这都哪年的事了,老妈居然还记得?到了中午,爷爷奶奶全都回家,见到孙子回来,自然又是一顿亲热。尤其林家老爷子,尝了一口林昊带来的翡翠之后,立刻将孝敬自己的那两瓶藏了起来。林家爷俩都有共同的爱好……好酒。林昊反而是个另类,对酒一向没多少兴趣。离过年还有四天,林昊打扫院子,炸藕片,炸香椿,挂灯笼,贴对联,忙的不亦乐乎。原本有一场初中同学聚会邀请他,都被他拒绝了。去年这个时候,他曾经参加过一次,一些人吹牛装13,让他很是反感。而且当时还闹了不小的矛盾,负责召集同学聚会那人,用十多块钱的假酒冒充五十多的好酒,最后一算账,每人花了一百多。最后离开的时候,一名和林昊关系很铁的哥们告诉他,那酒是假的。林又泽虽然是无酒不欢,林昊却很少喝酒,聚会的时候只来了两瓶啤酒,因此并没有太多感觉。而那同学却憋屈的不得了,几乎骂了一路,口口声声表示,以后再也不参加同学聚会了。哪怕是十块钱的老村长都没事,但你他么用假酒糊弄人,这简直是在侮辱同学情谊。经过这件事,今年暑假组织同学聚会的时候,林昊就以在济城勤工俭学为由拒绝了,这次当然也不想去。本来他在家里就待不了几天,去生那气干嘛?至于装13,和这群人有必要么?两天来,仗着丹经上出现的医术,林昊特意给家人做了全面检查。爷爷奶奶前两年还在伺候庄稼,这两年虽然闲了下来,身体却很是硬朗。反而是父母,因为长年教学,呼吸道和脊椎都有些小问题。不过这些天,丹经连续翻页,大部分病症已经不在话下。每天针灸一次,到了大年三十这天,父母的小毛病顺利解决。鞭炮齐鸣,辞旧迎新。年三十深夜,劈里啪啦的鞭炮声眨眼间响彻整个村子,家家户户下饺子,迎接新年的到来。上午五点多,刚睡下四个多小时的林昊匆匆爬起来,跟随父亲林又泽出去拜年。穿着儿子出钱买的衣服,林又泽红光满面,嘴都有些合不拢。再想到那翡翠的滋味,他甚至想立刻回家,先喝它两杯再说。林昊跟在父亲后面,大街上遇到熟悉的长辈,拱手问好。若是遇到同村的同学发小,就站在一起聊上几句。林家村有一百多户,五百多人。从村头走到村尾,凡是村里辈分高的人家都去了一趟。现在和十年前不一样,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去同姓辈分比较高的人家,几乎都要跪地磕头,由不得半点儿马虎。不过这些年,虽然还保存着拜年的传统,但磕头却已经很少。就说今年过年,他除了跟在老爸屁股后面给爷爷奶奶磕头,面对其他爷爷辈的人,也只是说了几句吉利话而已。至于父母,林昊倒是想,可是杨淑兰拉着他道:“等啥时候成了大人再说。”
在杨淑兰眼中,成为大人的标准只有一个,结婚。换句话说,林昊只有结婚了,才拥有正式给父母磕头的资格。过年过年,过完正月十五才算真正结束,不过大年初一下午就算彻底解放了。林昊五代单传,亲戚却一点儿不少。一个舅舅,五个姨妈,三个姑妈。虽然距离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差距,却也是大部分人极为羡慕的存在。可想而知,这么多亲戚,老林家又只有他一个男孩子,而且林又泽和杨淑兰又是各自家里的老小,表姐表哥一堆,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姑妈,姑父,表哥,表姐全都来了。林家老爷子相当靠谱,拿出林昊孝敬的翡翠特酿招待闺女,女婿。林昊原本还担心翡翠特酿会被人认出来,不过他很快发现这种担心完全多余,翡翠在各大城市还没有铺开,更何况这座小县城。除了初二这天,剩下几天,林昊几乎都是在亲戚家度过。没办法,亲戚实在太多了,而且还都是关系极为亲密的那种,不去谁家都不好。而他初五就要去德市,时间实在太紧。一番忙碌下来,即使每天去两家,最后也有好几家没去,不过所有姨妈,姑妈全都见了一遍,礼节上完全过的去。正月初五,商县汽车站,杨淑兰抬手给儿子整理了整理衣服,即不舍又欣慰,开口叮嘱道:“到了女同学家,一定要有礼貌,该叫叔叔的叫叔叔,该叫阿姨的叫阿姨。”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
“刚过完年就去,千万别忘了买礼物。”
林昊脸色发苦,“知道了。”
“好好,不说了。”
杨淑兰瞪了眼儿子,林昊原本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拧住林昊的耳朵,“儿子,不能太过分了。妈妈我还年轻,不想太早当奶奶。”
“啥?”
林昊顿时泪流满面,娘来,你真是我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