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帝三十五年,五月,经过三日行军,两日激战,兵马由原先的三万三千余人锐减到两万一千余人。待找回杨副元帅,那三万将士大多受寒成了累赘。在他们粮草不足的情况下,贺兰浩元联合鲜卑的拓跋清发起反攻。凤盈晓得对方目标是她,于是果断将五万兵将分成三拨,从不同方向回撤,最终被围困于天云山。“元帅,杨磊该死!”
当数万将士涌入天云山,杨副元帅跪倒在凤盈面前,涕泪纵横。他不该啊,不该不顾军令一味追击,不该因为不服的私心而与凤盈唱反调。“匈奴围而不攻,就是要让末将等人成为牵制元帅的负担啊!末将愿率三万将士与匈奴一决生死,为元帅赢得撤退时间。”
“愿一决生死!”
杨磊一呼百应,就连三万将士中的重伤、抱病者,都连声高呼。边关将士,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指不定哪日战事爆发便没了性命。如今他们的元帅以身犯险来救他们,他们心中已然满足了。“本帅晓得!”
围而不攻,便是要逼她前来营救。不救,兵将不服,难正军心。救,损兵折将,寡不敌众。但是,她不会让拓跋清得逞!凤盈的语气太淡漠,淡漠到让杨磊愧疚万分。是他,让数万将士陷入困境。心一横,长剑出鞘,却被踢飞。“比起以死谢罪,杨将军更应该利用自己的军事才能带领将士脱困!”
凤盈说罢,褪下身上铠甲,亲手为杨磊披上,而后站起:“林副将,李峰,副军师听令!”
“末将在!”
“各带六千人,集中从中路突围,为杨将军开路后,从南路撤回!”
南路有五万援军,且分批突围,敌方不会追击,可保全!敌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军中病残,全数集中在这一万八千人中。“杨磊杨副元帅听令!”
“末……末将在!”
颤抖着唇,此时杨磊已放下对凤盈的所有芥蒂。“陈旭!”
“末将在!”
“你二人带三万将士从东路撤回,路遇敌军,千万要共同商榷对策,若是出现分歧,以杨将军命令为准!”
“是!”
陈旭领命后,杨磊还是呆愣在原地。以他的命令为准,一个女子,比他有肚量,惭愧啊!“余下两千将士随本帅垫后!”
根据前世记忆,东路有十万援军。她前面三次突围,已引得贺兰浩元沉不住气,再加上杨磊披着她的黄金甲,契丹大军一定会追击杨将军。至于拓跋清,生性多疑,而目标又是她,她可以诱他留在原地。届时十万援军联合杨将军带领的三万精锐,可覆灭贺兰浩元所领匈奴大军!“元帅!”
两千将士,那绝对是在寻死啊!将士们看着她,眼中斗志被熊熊点燃。“待功成凯旋,愿与君同饮,醉话沙场!”
跨上瘦弱的马匹,凤盈清洌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在场将士的心。“元帅,军不可无帅啊!”
陈旭率先跪下,紧接着,一众将士纷纷跪倒。“愿与元帅同生共死!”
五万人齐呼,声音震天动地,久久回荡不去。“听这声音,看来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红棕色高头大马上,暗黑色战袍的男子脸上带着些许蔑笑。男子眼眸深邃,鹰般锐利,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脸似在征战中被刀剑雕刻。薄唇上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对即将到来的征战的兴味!“王爷,洛军突围了!”
一小兵从远处骑马而来,气喘吁吁地高声禀报。“鸿!”
男子开口,便有一蓝衣男子上前,在他右后侧沉声问道:“多少人?可有玉面修罗的身影?”
“约摸五、六千人,并无洛军元帅。”
闻言,乔鸿看了眼黑衣男子,在得到眼神示意后,再次发问:“可有带粮草?”
“洛军动作雷厉,并无粮草随行。”
“放行!”
黑衣男子刚出声命令,贺兰浩元便面露不悦。“拓跋清,我鲜卑族与你匈奴共二十万联军,洛军不过五万残众,正是削弱洛朝的大好时机,你怎能让人跑了!”
“二十万?”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拓跋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前些日子不是被玉面修罗一把火就烧死了三万吗?怎还有二十万?”
“拓跋清……”贺兰浩元怒目而视。“报!”
话还没说完,又有一小将匆匆骑马而来:“洛军再次突围!”
“多少人?可有随行粮草?玉面修罗可在里面?”
乔鸿连忙发问。“约摸五、六千人,无随行粮草,洛军元帅不在里面!”
小将刚报告完,乔鸿便看向拓跋清:“王爷,这……”“放行!”
拓跋清目不斜视,似对突围浑不在意。“拓跋清!”
贺兰浩元有些抑制不住了。“贺兰王爷若是沉不住气,大可自行追击,本王绝不阻拦!”
话落,贺兰浩元气得脸色铁青。他十五万的兵马,在与凤盈的三次交战中,损失了过七万的兵将。如今虽还有八万大军,其中精锐却少之又少。他已三中凤盈圈套,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勒马退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