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落,赵金看向凤盈,见她微微颚首,这才将三人拖下。“谢凤公子不杀之恩,谢凤公子不杀之恩。”
三地痞连连叩谢,却不知入了林副将手中,得到的折磨与灰衣地痞无异。柴房内此时只剩三人,凤陟推着轮椅缓缓上前,沉声道:“良弼,还不老实交待。”
良弼痛苦抬头,看着他温润如玉的主人,身子因疼痛而战栗,但眼中没有一丝悔恨:“少爷,您想过夫人所受之苦吗?您怎能这般对夫人?”
“良弼,我素来将你当自己人看待,如今只要你老实交待,本少爷可留你一命。”
到底他服侍了他多年,终究还有一丝情谊在。凤陟言罢,就见良弼眼泛泪光:“少爷,不是良弼想背叛您,可良家人的使命就是守护虞氏一脉,良弼不得不听从夫人的。”
“你……”“少爷与三小姐性子不似虞家人,夫人自然偏疼大小姐,可良弼心中是向着少爷的……”良弼掩面嚎啕:“是良弼对不起少爷,负了少爷信任。”
听了他声泪俱下之言,凤盈垂眸沉思。对于虞氏,她只晓得她是爹爹的妾室,孤苦无依的孤女,如今她从良弼口中得知,竟有家族暗中守护虞氏,可见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事到如今,良弼唯能以此报答少爷信任。”
他言罢,重重磕头:“少爷腿疾尚有药可医,去凤朝寻您祖父虞老,他隐居……”良弼话音未落,面色突然涨得通红,他整张脸因痛苦而扭曲着,整个人诡异地收缩。“快将谷兰叫来,快!”
见势不妙,凤盈连忙出声呼唤门外呕吐不止的章泽,然而不待章泽做出反应,已然为时已晚。“咚”地一声闷响,良弼直挺挺地倒下,身子不断抽搐,收缩,忽的猛然胀大,“嘭!”
鲜血溅得二人一身,伴随着血肉。置于臂托上的手晃了几晃,凤陟别过脸,不去瞧地上的残骸。有一指长的大虫在地上蠕动,凤盈眸光冷然地盯着,记下大虫的模样,而后脱下被溅上模糊血肉的狐裘,抹了把面上血迹,施施然走了出去。她前脚方踏出柴房,灰褐色的大虫亦化作血水,与良弼的尸骸混合在一处。“良弼,本少爷不会恨你!”
逝者已去,带走他对良弼的复杂情感,那被背叛的痛恨随之消散。他侍候他十多年,最后背叛了他,这一切便这么一笔勾销罢。回了闺房,砚墨执笔勾画,灰褐色的大虫自笔锋游转间呈现,栩栩如生。素手描画着墨迹未干的线条,直到指尖被墨迹沾染的乌黑,她方才收起手,强压下心头的熟悉感。“小姐,林将军派人前来,被二少爷引入柴房了。”
侯谷兰气喘吁吁地奔入屋内禀报,在瞧见凤盈古怪的神情后噤声,怯怯地低唤:“小姐?”
凤盈抬头猛然看着她,眉宇间带着一丝凌厉:“大胆!”
“小……小姐……”侯谷兰被吓得后退半步,眼中流露丝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