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的还有满满两马车的干粮,且我们一路上无需用到,为何还有买粮?”
凤盈一回到客栈,游宏图便迎了上来面上带着几分焦灼。“叫你买你就照做,无需在乎银钱方面!”
说话间,凤盈丢了个钱袋给他,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十倍以内只管买,只许多,不许少!”
“可是小姐,没有车夫愿意出城!”
紧拽着钱袋,游宏图也感觉到她的焦灼,当下抬脚跟了上去,在她身旁低声道。“本小姐与谷兰、狗蛋皆会驾车,你只要能找来两人就行!”
她要去柳城,太多的阻挠不让她去,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慕容南宇遇上大事了!她不信他会碰那些女子,他那般洁身自好的一人,如今多方事件串在一起,都有同一目的,便是让她迅速回洛阳,而非绕路去柳城。“小姐,可食府的人皆不愿出城,方才属下已去问过,都对出城一事避如蛇蝎,加多少银两都没用!”
他也打听了食府之人不愿出城的原因,想来凶险异常,人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谷兰,你去!”
凤盈手指向侯谷兰,而后朝游宏图道:“把细软包袱都收拾好,立即赶路!”
“小姐你还没说要去哪呢!”
侯谷兰咬着鸡腿含糊不清道。“当然是柳城!”
凤盈话落,侯谷兰手一松,鸡腿掉在台阶上。低头看了眼才啃了一半的鸡腿,又抬头瞧瞧头也不回地走进厢房的凤盈,侯谷兰表情瞬息万变,忍不住哀嚎:“游宏图,怪你怪你都怪你!”
游宏图都做不到的事竟然让她来做,最可怕的是,他们竟然要去柳城,去那种恐怖的地方她倒是不怕,可这食府的人怕啊!哀怨地剜了游宏图一眼,侯谷兰气呼呼地踏出客栈。游宏图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入屋收拾细软。粮食得等到侯谷兰请来车夫后再去买,只是要去柳城,又有几个胆大的敢跟他们去呢?总不能叫小姐同他们一道驾车吧?途中难民颇多,又无人替换,休息也会成为难事。厢房内,凤盈将一件件物品挑出,可不要的便丢弃了,好为马车腾出更多的空间。“小姐,我们才方歇下便要走吗?”
看着凤盈收拾包袱熟练的动作,狗蛋有些愕然。“恩!”
凤盈应了声,忽的想起什么,扭身看着瘦弱的男孩,略一思索,开口道:“你就留在食府吧,我写信让你爹来食府接你,灾民虽在城外游荡,但最少也得三日才能入内,你待在食府不会有危险。”
狗蛋武艺不精,遇事难以自保,她此行祸福难料,他是邱遇白的儿子,又是个有胆识的,她可不希望他有事。“小姐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吗?”
狗蛋对上她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前路未卜,何来祸福一说!”
凤盈笑笑,抬手揉着他黑软的头发:“乖乖在这等你爹!”
“狗蛋不想见到他……”狗蛋将头低下,小声道:“小姐可是怕狗蛋拖累小姐?”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武器是最重要的,但在你爹心里,你必然比武器还重要!”
半曲着腿,凤盈平视着这个比在北疆时白净却消瘦许多的男孩,出声宽慰道:“他没叫本小姐救你,许是有别的原因。”
“……”狗蛋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将头垂下。“你知道鬼刀为何会落到拓跋清手里吗?就是因为你在他手上,你爹为了你受尽拓跋清的牵制,作为一个逍遥自傲的人,他可以放下那般多,足见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说到邱遇白,凤盈不禁想起凤相。她在狗蛋这般大的时候,有事还骑在凤相的肩上,笑声那般无忧,洒满凤相府的每一个角落。闻言,狗蛋有些动摇,又有些不信,摇摆不定间,他再次发问:“小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因为你爹邱遇白要对付的人中有本小姐啊!我与你爹算是不打不相识!”
在狗蛋错愕的目光中,凤盈含笑拍拍他的肩,郑重道:“所以,你对你爹很重要!”
“小姐……”“好了,你乖乖去找游护卫,让他送你去鼎鑫当铺,鬼刀就由本小姐保管了!”
凤盈说着,从怀中掏出修罗面具递给他:“本小姐的诺言还有效,带着这个修罗面具,在洛阳等本小姐回来,本小姐许你一个要求!”
她还记得这男孩不怕死地将弓箭丢给她,是个胆大的,很对她的性子,待她回洛阳,保不住心情一好便将他收做徒弟了!“爹爹对狗蛋,就像凤丞相对小姐吗?”
狗蛋不确定道。眼底闪过异色,只是转瞬,凤盈便扬唇,点头道:“你的爹爹定然比本小姐的爹爹还要好!”
在世人眼中,她是凤丞相掌心里的宝,可太多迷雾氤氲在她眼前,遮蔽她的视线,她不知以前的宠爱是真是假,只能拼尽全力让自己活着,活得凌然霸气。她非丝萝,不托乔木,没了倚仗,她也能叫自己活得更好!“……”狗蛋怔怔地看了她半响,接过修罗面具,忽的扬起一抹憨笑:“狗蛋等小姐!”
“恩!”
目送他走了出去,凤盈这才继续着手头未完的活计。“狗蛋?邱遇白?还真是亲爹啊!”
自己叫着那般好听的名字,却给儿子取了个乱糟糟的名,若不是狗蛋开了口,她还真不敢相信二人是父子。“主上可是在伤怀?”
冷不防屋内响起一个声音,凤盈抬眸,就见梁上坐着个黄衣男子,而他的旁边站着一粗狂大汉。将最后一件衣裳收拾完毕,凤盈一甩包袱,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她自认警觉性不差,但这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她房间内,其武艺之高,着实叫她牙痒痒,手更痒痒。这两人的行为实在是赤裸裸的挑衅,若不是她现下有要事要做,一定先和对方战个三百回合,一解棋逢对手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