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临江居的时候,穆璃看到吴殊额头上有很多汗,赶紧看向他,没有说话,眼神在问他是不是中毒了?在乾京,敌强我弱,不能示弱。真中毒了,也不能让萧忘、张世知道。穆璃怀疑方才的打斗,乾国人的兵器上有毒。吴殊揽过穆璃,在她耳边低语:“我没事,就是太热了,没想到乾京才五月天,就这么热,热得不正常。”
穆璃不放心,牵过吴殊的手,把了一下脉,确实没有中毒迹象,心里才安稳。吴殊的手心里都是汗。穆璃掏出帕子给他额头、手心都擦擦汗,转眼四周,很多人确实都有很热的表现,有人擦汗,有人用袖子扇风。穆璃因为体寒,所以感觉没有那么明显,之前看到有些人额头冒汗,还以为是因为一直在走路的缘故。吴殊穿着很厚的铠甲,确实要很热。萧忘看着穆璃给吴殊擦汗,心里很不自在。吴殊则心里满足得都快要化了。到达临江居,裴掌柜道:“老朽先带二位贵客去客房,先命人准备水给二位梳洗一番。”
穆璃道:“不,先去给令子看诊,若是我没有把握治好令子,我不能在贵店住下,没脸。”
裴掌柜阅人无数,感觉穆璃、吴殊是好人,道:“就算郡主治不了犬子的病,那是犬子没有这个福气,除非二位贵客嫌弃弊店,否则,二位贵客在弊店住下,老朽只会以为是荣光。”
穆璃温声道:“掌柜的,先领我去看看令子吧!”
既然穆璃坚持,裴掌柜便领穆璃去给他的儿子看诊。这家客栈挺大的,上下两层,四合院的布局。上房、下房加在一起有大几十间。后院很大,一分为二,一个院子用作厨房、账房、杂物间、茅房等,一个院子主人自住。两个院子都是闲杂人等免进。院中景观布局不奢华,倒也雅致。来到裴掌柜儿子屋子前,裴掌柜留步道:“劳烦郡主先留步,老朽先进去跟犬子说几句,免得犬子冲撞了郡主。”
“犬子终年残废,老朽为他寻医无数,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次次又失望,他越来越不想见大夫了。每次老朽想再为他找大夫,他的脾气都异常暴躁。他还没有听说到您是神医的事。”
穆璃点点头。萧忘、张世一直跟着,只带了十几个随从。萧忘一直在观察穆璃跟裴掌柜的对话,似乎想要找出穆璃跟裴掌柜早就有联系的蛛丝马迹。一开始,听不到屋子里面说话的声音,想来是裴掌柜跟其儿子说话声音很小。但是不多时,里面传出来一个男人暴怒又无奈、痛苦的声音:“父亲,你饶了我吧!我不会好了,我真的不会好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你放弃我吧!你现实一点吧!父亲,我不想见任何人,让我死了,算了吧……”屋外的穆璃、吴殊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萧忘、张世也不禁面面相觑。带着这种无助的哭腔的声音不像是装出来的,一般人听到,都会有些动容。萧忘心想,莫非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穆璃说到做到,始终没有自作主张进去。不多时,裴掌柜的两眼带着泪花走了出来,无奈至极,不知道说什么好,穆璃看出他的无奈、窘迫,温声安慰道:“老人家,别看我年纪小,我早已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令子若是说了什么难听话,我不会与他计较,我可以想象常年卧床的痛苦,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我就这么进去看看吧!我不怕被冲撞。”
裴掌柜的感激地点头,忍不住又想跪下了。穆璃扶了他的胳膊一下,就直接往屋子里走。裴誉感觉到有人进来,以为是父亲去而折返,又想说服他看大夫,刚想发作,看到的却是一位千娇百媚、端庄高雅、媚眼如丝、身姿婀娜的美人。裴誉瞬间呆了。父亲只说是一位从遂国来的女神医,他只当是又要骗钱的神棍。可是一个女人长得这么美,想要钱,也不需要靠行医去骗。这般姿色,不管去哪家青楼,都是无人可比的花魁,不会少挣钱。而且眼前女子艳而不俗,清贵无比,就算尊贵到皇后的女子,在她面前,都要被比下去,她绝不像是骗子。可是这种女子,怎么会学医,又怎么会来到乾国呢?裴誉一肚子疑惑。紧跟着吴殊、萧忘、张世走进来。虽然裴誉常年卧床,但是这间屋子里面并没有什么怪味,收拾得非常干净,满屋书香,书架子上放了很多书,房间的通风也很好,屋前屋后栽了很多书,风吹着,凉风习习,令人很舒服。裴誉给穆璃的印象,比想象中好多了,他整个人过分苍白,过分廋,但因为五官匀称标志,倒也不给人恐怖害怕的感觉。穆璃给裴誉望闻问切。萧忘则在翻看书架子上的书,似乎想要找到什么不妥。裴誉对萧忘很是不满,但是因为穆璃一直在给他望闻问切,他不好意思打断,便一直忍着不说。穆璃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后,道:“能治,还不算太晚,我有七成把握,能让他十日之后,就能坐起来,二十日之后能站起来,”裴掌柜激动地嘴巴张大,裴誉也激动得心怦怦直跳。穆璃看向裴掌柜:“老人家,赶快为令子准备个轮椅吧!虽然二十日之后他能站起来,但是只能是小站片刻,三个月之内,他都得以轮椅为主,走路为辅。只要他能吃得了苦,八九个月后,他将与常人无异。”
声音淡淡的,清贵磁性,令人信服;天生柔婉的语调,不失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