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儿是低垂着头的,没有人看到她的恨意。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就听到追月幽幽的声音响起,“说起来我觉得这个郑公子好像有些眼熟。”
顾夫人闻言看过来,“可是见他和你表姐在一起的?”
追月佯装沉思,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是表姐和表姐夫刚成亲没几天,我和我娘去吃青山寺的素斋,在后山竹林见到了匆匆而走的郑公子,随后就见到了表姐,我当时远远瞧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因为距离远,我没看清楚两人他们的脸,但衣服颜色和表姐还有郑公子穿的一样,我走到近前,表姐忽悠我说她和郑公子不认识,还说郑公子是个知礼的人,不要让我诬蔑他。”
顾大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怒指向谢听儿,“你……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成亲没几天就去私会情郎,你既然那么喜欢对方,就退婚啊,至少我儿不会被你这个荡)妇累了名声!”
谢听儿抬头,死死瞪向追月,颤声喊道:“没有,我没有,乔追月你不要诬蔑我!”
“追月,你少说两句,你表姐的名声已经够差了,你不要再给她身上扣屎盆子了。”
谢大夫人忍不住道,虽然谢听儿通奸的罪名已经坐实,但她也想到胖胖那孩子的身世。如果听儿早早就和郑文郎发生过那种关系,胖胖的身世定然会被顾家人怀疑,到时候听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胖胖是顾家的孩子,顾文延说不定还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对听儿有些怜惜之心。不等追月说什么,顾大夫人就冷哼一声,“谢夫人,什么叫扣屎盆子,谢听儿现在就是一坨屎,用得着人给她扣?”
谢大夫人:“……”脸被气成了猪肝色,长这么大,就算是丈夫纳第一个妾室的时候,她都没觉得有现在这么憋屈。“亲家,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有辱你顾家夫人的气度。”
实在忍不住,谢大夫人挑拨了一句,末了还看向顾大老爷,希望他能管管顾夫人。顾夫人注意到了谢大夫人的眼色,冷笑道:“别叫亲家,很快咱就不是了,还有你少挑拨离间,我这是为我儿子鸣不平,如果你摊上这么个儿媳妇,我保证你比我还不如,说不定你能亲手打死你那儿媳妇!”
谢大夫人深深吸了几口气,还想说什么,被谢大老爷扯了扯衣袖,这才在丈夫的摇头中闭上了嘴巴。顾大夫人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追月身上,“你刚才所言是否属实,可有人能证明?”
“自然属实,当时秋月在竹林外,没多大会儿就找来了,不过我秋月应该没有看见郑公子,青山寺预订厢房时应该有记录,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去查。”
随着追月的话,谢听儿更恨了,她咬牙切齿道:“乔追月,你说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让你替嫁已经受了惩罚,现在你又这般依依不饶是为了什么?”
追月一脸无辜道:“表姐,那件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我只不过是说出了自己所见,既然你一口咬定当时和郑公子没有什么,这般问心无愧让人查就是,我这是给你个洗清身上污点的机会,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谢听儿:“……”关键是她不问心无愧啊!顾大夫人冷声道:“肯定是心虚!”
“我没有!”
谢听儿小声反驳,但顾夫人不买她的帐,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开了城门就去青山寺查。之后双方亲家就谢听儿这事开始商量解决办法。说是商量,是好听的说法,其实是顾家单方面拿捏谢家。顾家给了两个方案,一是休了谢听儿,顾家可以不公布谢听儿做的那些恶心事儿,但谢家必须给顾文延赔偿,谢听儿的那些嫁妆不能带回去,还要另外把谢家独家会的油紫色印染的方子交出来。听完这话,谢大老爷直接站了起来,“听儿的嫁妆可以归你们顾家,但油紫印染方子关系到谢家所有人的利益,我不能答应你们。”
顾大夫人猜到他会拒绝,就道:“另一个条件就是,嫁妆留下,你们的女儿染病暴毙!”
见谢大老爷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谢大夫人流着眼泪道:“夫君三思啊,听儿是你我唯一的女儿,就算她做错了,咱们可以把她送到乡下庄子上吃苦受罚,怎么能害了她的命呢?”
谢听儿被吓得呆住了,听到她娘的声音后,砰砰砰朝顾夫人磕头,语无伦次求道:“娘,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你让文延休了我,把我送到庄子上,我保证以后不会打扰文延,求求你就饶我一回吧!”
顾大夫人斜眼看她,冷哼道:“求我没用,既然你敢做出这种事,我顾家是容不得你的,如果闹到宗族叔伯们面前,他们说不定立马会让人用白绫把你勒死,你若真不想死,还是求你爹吧,希望他是个慈父,能为了你这个闺女割舍得下利益。”
谢听儿脑子里想着的就是不想死,连顾大夫人的挑拨都没用听出来,转头就朝谢大老爷砰砰砰又磕起头来,“爹,爹,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如果你这次救了我,我保证在庄子上乖乖的,不会再给家里添乱了。”
谢大老爷快被气死了,谢家就是靠着油紫色布给京中那些布坊供货的,很多贵人都喜欢,后来被一位侯爷送给了宫中做妃子的妹妹,因此还被皇上夸了不错,自那后,他们谢家的油紫色布料都会选出最好的二十匹送入宫中。他们谢家的名声传扬在外,生意越发好了,没想到顾家狼子野心,一开口就要他们的油紫色布料的方子,谢听儿这逆女还真就分不清轻重,当着顾家夫妻的面这般求他。他若是应允了,回到家怎么跟族人交代?若是不允,不就落下个不慈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