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杜晶和任天行讨论完,关莎直接给连天海去了电话。 两人象征性地客套了一会儿后,关莎便直接向连天海索要报价,连天海委婉性地说了一句,“3500万如何?”
连天海的理由很充分,他认为自己能给关莎提供的资源非常多,几万套房源,精准的用户租房搜索数据以及后续资金保障,基于此,连天海认为价格方面雁子谷公寓这边应该放松一些。 “3500万就想拿走控股权?”
杜晶有些不相信关莎说的数字,“那比任天行算的还低啊!这老头不是想腰斩,是想砍屁股!”
若连天海只用3500万就收购了金权和叶桃渡手中合计51.11%的股权,意味着雁子谷公寓的投后估值只有6848万,且金权投资集团从这次交易中仅能拿到2231万现金。 “2200万回不了本,萧大哥不可能同意的。”
杜晶说。 任天行若有所思,“这只是一个初步报价,第一次谈,那老狐狸肯定得先把价格压压,如果一上来就报出他真正的心理价位,往后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那他其实真正的心理价位是3920万对么?”
关莎一边按着手机计算器一边问,“对应51.11%的股权,也就是给到你们金权的价格正好是2500万。”
“嗯,如果他有诚意,说不定能给个4000万整数。”
任天行道,“但就算是4000万也都太低估了。”
接着任天行就将业内比较普遍的估值倍数告诉了关莎和杜晶。 “那还有别的办法么?”
杜晶刚问到这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杜晶吓得赶忙将身子缩了起来,这是她被人追责追怕了的应激反应。 “闺女!开门!我没带钥匙!”
萧干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杜晶见状这才松口气。 任天行主动去开门,关莎凑近杜晶压低声音,“在我这儿都住一周了,你至于么……” 萧干星进屋后把装有两杯奶茶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对不住啊小任,不知道你要来,没买你的。”
说完她推门进萧杰房间看了眼熟睡的儿子,而后直接去洗澡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关莎又对杜晶道,“你得解决问题,而不能总是躲。”
“我要是能想出解决办法我也不会这样!现在全市场都卖不出几套房子,我能怎么办?”
杜晶很委屈,“我也不可能回三云,办公室的锁听说昨天被撬了,里面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我要是回去不敢想象,为这事儿我们家现在火锅店都关了好几家!我爸妈现在都躲到爷爷家了……” “你公司也遇到问题了?”
目前还完全不知情的任天行问,于是杜晶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任天行听后眉头皱得老紧,“怎么全都是问题……” 三人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解决!”
关莎突然撸起袖子就给连天海又去了电话。 “连先生,这样,价格我仔细考虑过了,我最低最低给到您4000万,4000万您可以获得我们雁子谷的品牌,大数据系统和精细化管理APP,此外还能获得绝对控股权,我想这个价格对您而言一点都不贵。”
听关莎那么说任天行和杜晶都目瞪口呆,心想关莎这是在做什么,刚才不是才说这个价格太低估了么?怎么转眼她就同意了? 连天海一听哈哈一笑,“关总你这个价格跟金权和叶桃渡商量过了么?”
“没商量过,这是我的价格,不过我想金权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意见。连先生您给句话,4000万行还是不行?”
关莎语气严肃,“行的话我们这周约个时间,大家一起坐下来把这事儿定了。”
“我现在正在外地出差,等我回去了咱们再细谈。”
连天海说。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不确定,大概两周后吧。”
连天海道。 “好,那如果两周后我们几方把这事儿商量定了,这个月末之前您的鼎晖这边能定下来么?款多快能打?”
“这个说不准。”
连天海道,“我们有自己的投委会,有流程。”
“流程一般多久?”
关莎问。 “得看项目。”
连天海说,“项目简单就快,复杂就慢,而且投之前我们尽职调查小组也要进场看一下实地情况的。”
“那下周就派人进场可以不?我保证派人全程给你们提供资料,咱们把这个进程加快。”
“这样吧,我去问问目前团队安排,等下给你回信,不过尽调即便没什么问题,价格我们还是要再谈谈的,到时萧总,方总一起,我们坐下来再好好谈谈,我做东。”
“好的。”
关莎放下了电话,由于电话是公放,故通话内容任天行和杜晶都听到了,大家都能隐约听出连天海虽然句句说的在理,但就是有种想拖时间的倾向。 “我知道谈生意不能这么急,我就是想试试他。”
关莎说,“何况我必须得为你们金权争取一个保底的价格,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卖给他,4000万也不是小数,我觉得站在他的立场,真金白银地付了钱,控了股,没有任何理由不好好经营雁子谷公寓,我不能把所有万不得已的事情都看成坏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事儿现在我觉得玄了。”
任天行道,“如果连天海真的很想买,他应该比你还急,而且他说的什么流程什么投委会,都是借口,业内都知道,鼎晖投资谁几乎就是他连天海一人拍板的事儿……” 就在任天行说完这句话时,连天海给关莎回了电话,说他们鼎晖目前的尽调小组都抽不开身,需要等几周,但具体是几周,他此时也没办法给个准信。 关莎再次挂断电话后杜晶斩钉截铁,“他就是想拖时间!”
“也不一定。”
关莎说,“说不定就是排不开人,说不定他最近就是在外地出差两周后才能回来,但这也告诉我们绝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管他到底会不会耍我们,4000万的价格他明显还想往下压,趁火打劫是实锤了,而且我给出这个价格,我说金权和叶桃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意见,他也没有显得很惊讶的样子,搞不好他还真知道你们金权的事情……”关莎看向任天行,“所以我们必须两条腿走路。”
“那另一条腿在哪里?”
杜晶问。 关莎起身来回在屋里踱步,另一条腿在哪里她怎么知道,最该死的就是她觉得自己很穷,一点儿多余的钱都没有,如今金权需要钱,叶桃渡需要钱,雁子谷公寓扩张需要钱,关莎不是没有为了钱再次去求父亲关鸿伟。 昨天她还偷偷给关鸿伟打了电话。 “爸,你连金权的Value Mining团队都能联合萧杰帮我一起搞定,为什么借一点资金周转就这么困难?这不是退路,这是桥,我现在不需要退路,我需要的是桥,钱我会还您的,加倍!”
怎料电话里的关鸿伟异常愤怒,“你创业搞不下去了就来找爸爸要桥,我们关鸿地产搞不下去了爸爸向谁要桥?!所以我说你这代苦吃得不够,长出来的翅膀看起来很硬,真把你从悬崖推下去你就飞不起来!我告诉你丫头,动动嘴皮子的事情爸爸可以帮你,但是真金白银你想都别想,送你的青阳那套别墅爸爸已经卖了,这节骨别指望爸爸给你雪中送炭了,咱家自个儿的炉子都快灭了!”
至此,关莎才知道,父亲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关鸿地产也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