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苏经理先看了一眼舒大妈，再看一眼我。　　我心里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但他微笑着，却再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舒大妈仍然微笑着，手里的筷子，却放了下来。　　“苏经理有话不妨直说，他虽然刚来，但也是自己人。不碍事的！”

曾总听到舒大妈这么说，眼神凝了一下，完全想不到舒总会这么说。　　如果说，我真的是刚刚入职的人，这么重要的私下核心聚会甚至谈判，怎么可能会对我毫无防备？这可是数百万的业务啊！　　舒总不是第一天和他打交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也还是知道一些的。　　看着精致无比的脸，其它内心却相当细腻，敢说敢作敢当，却又无比稳定，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　　问题是，从哪个角度来看，眼前这小子，确实是刚刚来的样子啊，为什么会得她这样看重？　　除非，眼前这个看着毫无经验，只有样貌的人，是有着不太一样的身份！　　曾总再次打量我了数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舒总，听说，你们刘总，有一个儿子，刚刚毕业？”

舒大妈完全想不到他会转换问题，突然说起刘总的个人事情来。　　“我还听说，你们刘总的夫人，是姓江的？那位公子，是随夫人姓的？”

曾总再次将眼神放在我的身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和苏两位经理，都有些神色变化，也一起打量起我来。　　我正低头吃着菜，突然听到曾总这么说话，是个傻子，都知道他这是试探我的身份。　　他以为我是刘总的儿子？所以舒大妈才不能也不便赶我出去的意思？　　我心念电转，不知道这件事，对现在的谈判，有着什么样的作用或是阻碍，然后我不得不抬眼看了一下已经喝得满脸飞红的舒大妈。　　而同一时间，舒大妈也内心一阵翻腾地看我了一眼，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集，如果没有人在这现场，我们肯定要大笑一场。　　我和舒大妈这个时候不能笑，只好强忍着，然后那股气被压住，同一时间咳嗽了起来。　　这他娘的姓曾的老总，也太有意思，太会联想了吧？　　那，我认，还是不认？　　在曾总和陈苏两个经理的眼里，场面却不是这样的。　　这二人，在听到曾总可能看出来的事实时，居然毫不避讳地在用眼神交流着，而且，二人肯定之前就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看他们强忍着想笑的场面，就知道了。他们之间，一定是在掩饰，跑不了的。　　好家伙，一个眼神之后，整个大厅里的气氛，完全变化了一下。　　三个人对视几眼，正打算再了解时，舒大妈已经一只手举起杯子：“来来来，再敬三位领导一杯，感谢你们一直对我们的关照啊！”

曾总此时已经明了，舒总他们既然一开始就没打算说，那肯定现在也不会说的，说了也只能是加重了尴尬而已。　　聪明人，都是只看破，却不需要说破。　　又一次举杯要喝的时候，却同一时间看向我。　　“那个，江少，来来来，一起来喝一杯！”

现在换到陈经理开始用热情的态度来对我了。　　毕竟曾总的地位摆在那里。　　我故作迷惘，举起杯子，微笑着和他们同饮。　　他们三个见我这么给面子，都心怀大放。　　然后，他们三个人的说话，开始完全收敛了许多，甚至曾总刚刚那种狼一样的紧紧盯着舒大妈的眼神，好像都藏了起来。　　“那个，江宁啊，要不，你也敬一下三位领导一杯酒吧？我们下半年的大合同，可都指望三位领导的关照呢！”

我知机，倒酒，举杯：“敬三位领导一杯！”

三人乐开了花，觉得这小江总，真挺上道的，有潜力啊。　　“也要感谢你们辉煌公司，给我们曾总大面子，上半年给我们争取到相当好的版面位置，让我们曾总，在总公司领导面前，大有颜面啊！”

苏经理突然开始捧起我们公司来了。　　我不怀疑，以我上午看过公司的资料来说，我们是完全有这个实力的。　　有不少的强势媒体，都和我们公司有着独家的合作关系，如此强大的人脉和资源，即使在他们LE这种大客户面前，都丝毫没有弱势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我们下半年的合同？就这么定下来吧？”

舒大妈快刀斩乱麻。　　曾总眼神凝了一下，其实今天特意叫舒总过来，是有一些特别的事情，要和她强谈的。　　但是，今天这个场面，有小江总在这里，无论如何是都不可能在这里谈的了。　　但是，好不容易见面，不把之前的事情确定下来，又觉得相当的可惜。　　“合同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先喝完酒，再来确定合同的事。放心，舒总，对你们的实力，还有我们的合作延续性，从上到下，都是持肯定态度的！”

曾总先退了一步，再拿合同来设碍，或是想在合同确定之前，先确定和她之前的谈过的事情，就不太合适了，毕竟，那里还坐着一个小老板，在看着整个细节呢。　　一听到曾总这么说，舒大妈和我，又对看了一眼。　　稍稍放松了一下，总算是有了一个突破性进展了。　　等一下把合同一签，齐活，今天就完美了！　　这时，曾总直接对着陈苏二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二人默契地点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对着我举杯，敬酒起来。　　但这中间，却再也没有提合同的事。　　多喝了几杯后，我感觉到了这酒，和啤酒，原来是有本质区别的。　　啤酒，对我来说，感觉和饮料差不多，但白酒，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刚刚的火星子，在下去几杯后，已经开始往上冒火苗了。　　舒大妈也并不拦着，估计她也想看看，我是有多大的酒量！　　五六杯后，我突然感觉，那股火苗子，变成了烧天大火，从肚子直接往大脑里冲去。　　我第一回喝这么多，完全顶不住，之前又没有吃什么东西垫一下肚子，马上就在椅子上一歪，昏沉地身体一歪，趴在了桌子上。　　“小江总？”

苏经理马上跑过来，扶了我一把，将把扶到茶间的沙发上躺倒，然后低喊了几声，见我没反应，就冲着曾总一点头。　　曾总马上将脸一收：“舒总，上次和你谈的事，你觉得可不可行？”

好家伙，趁我晕过去，马上开始谈不能在我面前谈的他们自己的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昏昏沉沉间，他们的声音，细微之极，只有些许几个词飘入我的耳朵里。　　“合同…发票…金额…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