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桐估计也是第一次见到舒大妈用这种软硬相加的手段，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这个官面上的大问题。　　在去中国大酒店的路上，她一直看着舒大妈，眼里全是小星星。　　以前的她，只是听过舒大妈的林林种种事迹，那些商场中的手法，已经让她有些敬佩的，但听来的，远没有自己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来得震憾。　　我嘛，则是有些麻木了。　　这娘们的手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她有这么多的底牌，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加5%的加成呢？　　老实说，就算啥都不给，我估计，他也得乖乖听话，在那表上填上自己同意的大名的。　　“舒总，我们其实可以不用付那么多代价，就搞定这件事的！”

我没忍住，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　　可不是嘛，把我的那点资料，都用上了，还能搞不定？　　在他这个关键当口，不出事，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怎么？还想不通？”

舒大妈平稳地开着车，一边和我聊着。　　我皱了一下眉，确实觉得代价还是过多，其实赢面有八成在我们一方的。　　除非，除非钟扬这混蛋，也豁出去，不把前程当回事了。　　“你是说，他也会有其它选择？？”

我试探地问着，不断地开动大脑，争取跟上她的脑子转速。　　小周桐一脸兴奋地靠前，相当有兴趣地听我们的对话，但很醒目地不插一句话。　　“前程，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但比前程更重要的，仍然是利益！”

短短几句话，直接在我的脑海炸开，如一团迷雾散了开来。　　我不得不说，舒大妈见事，看人，都已经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一方面，来点软的，在钟扬面前，摆出一幅有求于他的样子。　　另一方面，为了卡点，赶时间，把底牌一股脑地甩给他看。　　但就算出了底牌，仍然给他留了足够的退路给他，不会让他狗急跳墙的。　　对于他来说，签给我们的规划，既保住有往上升的通道和希望，又可以比从老蔡那里多拿5个点。　　虽然不能去澳门了，有些遗憾，但和所得比起来，这点爽劲就不算啥了。　　至于临出门的时候，他狠狠地盯着我的脸的凶狠表情，我完全无视了。　　有这几张底牌在舒大妈手里，我才不信，他会对我下阴手。　　看看伍波的后果就明白了。　　“那几样东西在我们手里，他恐怕会睡不着了，会不会对我们……”　　我提出了担忧。　　舒大妈微皱了一下眉。　　“嗯，这个问题，就交给你去处理了。我是处理不好了。”

说完，她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烫手山芋，居然抛给了我？　　我气到：“这个我可干不了！”

舒大妈奇怪地扭过头横了我一眼。　　“咦，你这个状态不大对啊，那样的录音你都弄得到，处理这点事的难度，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啊！”

小周桐对有些事是蒙在鼓里的，现在才知道，舒大妈最后一张底牌，居然是我弄出来的？　　她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小星星。　　如果说，她看舒大妈时，眼里有一万颗，那么，现在看我，至少也有一千颗了。　　我咬了咬牙：“行，你可是你交待我的任务。下次这老小子再有不老实，不优先批我们的项目，我直接拿这几样东西上门，看他听不听我的招呼！”

舒大妈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提醒我。　　“很快，他就会卡我们的。这次资料在我们这里，他是不会罢休的。”

我惊了一下。　　这个意思，是要我以后，真的是直接和他周旋了？　　跟就跟，这个姓钟的混蛋，我还会怕了你不成？　　“行，我搞定他。看这个老小子，以后还敢卡我们的项目！”

我大声地说着，摆明了是和她表态。　　舒大妈有些不习惯：“嗯？今天你这状态，有点不大对劲哦。我以为，你会挣扎一下的？”

我无语。　　今天确实状态不太对。　　昨天因为宛宁的事，折磨了我的精神一整夜。　　而杜妍，却是折磨了我的肉身一整夜！　　能有个毛的好状态啊！　　“你要觉得我干不好，不放心，你也可以叫周桐跟嘛。”

我再次不满到。　　小周桐赶紧摇头，摆手。　　“不不，这种大事，大场面，我可跟不来，舒总交给你的任务，我觉得，还是你接手，我对你有信心。”

这个小妹子，别说是交给她处理，就是给她保管资料，都觉得有些不安全的感觉。　　她对我刚刚硬怼舒总的态度，已经觉得相当的奇怪了。　　这江小子，真的是舒总的……？？？　　不敢说，不敢想，不敢问……　　我只做事，不说，不问。　　赶紧退回后座，装腔作势地翻看着一会儿到会场要用到的资料文件。　　得，不得不落到我手里的工作，不接也不行。　　也罢，先替杜妍出一口气先。　　“舒经理，那个什么广告联盟，是啥组织？”

“半官方，半民间组织啊！”

“啥？”

舒大妈不满了：“我说，你看资料，是怎么看的？这样重要的组织，你都不上心记下来？”

“小周桐，你来给他科普一下。”

原来，这个是以工商局牵头，几个国营大广告公司扛大旗弄起来的一个花城广告联盟。　　圈了一些有实力的中大型广告公司在里面。　　辉煌和天涯都是位列副理事长单位，当然，交钱多的，都有一个理事单位的至少。　　而理事长单位，当然是那些国营的几家大哥，轮流来坐庄。　　主要是加强业内交流，梳理界内的恶性竞争，当然，这些是桌面上的问题。　　有些大蛋糕的处理，就会在桌下进行了。　　总地来说，是大家多了一个官面上的沟通交流渠道。　　我听得有些蒙：“这，对我们的业务，发展，上市有什么帮助？”

舒大妈见我这么说，稍稍点一下头。　　还算你小子有点立场。　　知道问和公司相关的问题了。　　“得看怎么用，用在哪些地方了。等你参加完这次就会知道了。”

舒大妈慢慢地说着。　　中国大酒店，就在眼前了。　　远远都能看见，酒店门口那条大大的横幅：2000年花城广告联盟大会！　　还有几个很大的汽球，门口一溜穿着旗袍的迎宾妹子。　　好大的场面哪。　　舒大妈在前，我和小周桐在后，直接去侧面的签到处签到。　　舒大妈正在写下自己名字时，一个短发大圆脸的中年人冲着舒大妈大笑着打招呼。　　“舒总啊，又见面了。”

“哦，蔡总啊！”

舒大妈不冷不淡地回应着。　　嘿，这个就是天涯广告的老蔡啊！　　照例，他也没往我们两身上看，只顾和舒大妈招呼着。　　“哎呀，不好意思啊，舒总，显村改造的事，我们没有给你们造成什么大的损失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一个小人得志的样子。　　可想而知，之前在舒大妈手下，已经败过多次，这次终于有机会占一回上风，那还不得顺着风扯一下大旗啊！　　我心里暗笑了一下，蔡总，这朵玫瑰，是带刺的，你的手，马上要被扎了！